“可我想回雲牧嶺。”雲月怔了一瞬後低下頭說。就當她任性好了。“夠了,別讓本王煩心。”周曠珩沉了臉,“你哪都不能去。”雲月怔住了,抬頭看周曠珩,觸到他的眼神,心頭一跳。他皺著眉,定定看著她,眼裡雖然疲憊,但是看著她卻是非常認真。周曠珩見她還不過來,走過去拉她的手。雲月下意識地躲了一下,沒能躲開。“你別再靠近我了,不然……”雲月呼吸突然一急,還未說出個什麼不然來,突然身子一軟,向後倒去。“雲月!”周曠珩接住她,因著慣性蹲下了身,將雲月置在腿上。廣場邊上有一人停住了上馬車的動作,剛從宮門裡走出來的一人臉色一變,下意識便要衝過來,他身後一人及時拉住了他,他看了身後那人一眼,眉頭微皺,又轉回來看向雲月。吳纓等人早已奔過來,將周曠珩和雲月圍了起來。這邊動靜有些大,廣場邊的人都看了過來。“快去找大夫。”周曠珩一邊吩咐,一邊抱起雲月向王府的馬車走去。上馬車前,周曠珩沉聲說:“把子樂叫來。”王府的馬車快速消失在夜色裡,那幾十名青衣甲冑士兵緊隨其後。眾人目送南邑王遠去,臉上神色各異。雲月穿著雲雨給她做的衣服,她平日裡不愛穿廣袖長袍衣裳,雲雨做的衣裳都是窄袖,及踝衣裙。雖然用料算是名貴,但沒什麼形制,就像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她盤著頭髮,被南邑王抱走了,可眾人都覺得這人不像南邑王妃。“他是不是對她不好?”薛尚明喃喃問。“與你無關。”他身後的人冷淡回道。“朔淵,你還在怪我?”薛尚明說。雲深沒說話,抬步走開,上了雲家的馬車。“怎麼回事?”周曠珩問。那大夫把脈也太久了。“回,回王爺,王妃是勞累過度,加上受了涼,現在非常虛弱……”大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還未說完。“為何會如此?”周曠珩問,神情更陰沉了。老大夫幾欲捶胸頓足,京城裡何時有這麼個王爺的,光是坐在這裡便氣勢迫人,令人膽寒。“草民不知。”人還昏迷著呢,他怎知這姑娘做了些啥。周曠珩皺眉,老大夫嚇得趕緊補充:“可能是長途奔波,或許是連續操勞,幾日未眠。”“她何時能醒來?”周曠珩語氣平淡了些。“好在王妃身體底子好,好好睡一覺,醒來後按時用藥,調理幾日便沒大礙了。”老大夫說。他也拿不準這人幾時能醒來。周曠珩讓人送大夫出去,老大夫臨走時讓周曠珩多多喂些水給雲月喝。老大夫走了,等候多時的子樂才出現。兩人去了外間。“她在雲牧嶺到底做了些什麼?”周曠珩開口便問。“王妃並未出過凌絕山莊。王爺也知道,暗衛哪裡都進得了,除了凌絕山莊。”子樂肅容。周曠珩眉頭未曾舒展,神色中疲色難掩。“王爺……”子樂遲疑片刻說,“王妃確實有些不該。王爺不必憂心,交給屬下吧。”周曠珩沉默了一會兒,子樂以為他是預設時,卻聽他冷了聲音說:“這種話,本王以後不想再聽到。”子樂怔了片刻。“找一個可靠的丫鬟。”子樂臨走時,周曠珩吩咐他。子樂領命,卻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時候這種活兒也撂給他幹了?夜已經很深了,府裡的人忙了一天,此時外面早已沒了人聲,只有斷斷續續的蟲聲傳來。周曠珩獨自一人,想起皇祖母已經不在了,心頭突然被悲哀淹沒。轉頭看向內室,雲月蒼白的臉埋在枕間,呼吸清淺綿長。周曠珩垂眸片刻,倒了杯溫水,走到內室。雲月睡得很沉,其實與其說睡,不如說昏迷。周曠珩扶起她的上半身,想喂她喝水。也許是從未做過這事,他費了些時間才喂完一杯水。放下雲月,他坐在了榻邊。雲月的睡顏很恬淡,她一動不動,呼吸安穩,跟她醒著的時候很不一樣。看著她的臉,周曠珩入了神。良久,他的呼吸突然頓了頓,然後撥出的氣息重了些。他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食指撫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頭,最後停在了她的嘴角邊。他腦中回放的,是雲月帶著笑意貼著他奶奶的手的臉。剛要移開,雲月動了動腦袋,就像是在他手裡蹭了蹭。周曠珩趕緊收回手,不再看她哪怕一眼。雲月半夜醒了一次,見周曠珩坐在一旁,手肘支著額頭打盹。“周曠珩……”雲月喊道。周曠珩即刻睜眼,正好與雲月的目光相觸。雲月轉開眼,看了一眼周圍,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你怎麼……”周曠珩想質問雲月,看著她的還是很蒼白的臉,卻沒說出口。雲月等著周曠珩說話,等了許久也沒見他說出來。“好餓。”雲月癟了嘴說。周曠珩看著雲月,心裡想罵人,嘴上卻說:“想吃什麼?”雲月舔了舔嘴唇,嗯了一聲說:“粥……”周曠珩給雲月倒了一杯水,走出了內室,讓院裡的暗衛將廚子從榻上拎起來,連夜去煮粥。可是等他回到內室,雲月已經睡著了。作者有話要說:……不然我會覺得我對你很重要。☆、千春詞三雲月緩緩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