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沒有想過,真的沒有想過這些。假若求死不成,那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假若留下的是永恆的傷害,那她的死,豈非再造了另一個錯誤?她——究竟要累人到幾時?秦遙越聽越是驚疑不定,這——這些——他的目光本來只看著秦箏,如今卻失魂落魄地盯著秦倦。他不知不覺一步一步向秦倦走去,手指微微顫抖,緩緩伸手,想去碰觸他的身體。“如音,求死很容易,困難的是,帶著痛苦活下來,”秦倦低低幽幽地道,“活下來,比死,需要更多的勇氣。你若不死,終有一日,你會感激自己的。”他抬起頭來,語氣很是平靜,“無論你所要的能不能得到,至少,你並不懦弱,你沒有輕視自己,你——愛過,不是麼?”如音震動了一下,終於緩緩回過了身,看了他一眼。這一看,讓她驚愕了一下,好可怖的面容:“你的臉——”秦倦毫不遲疑地道:“毀了。”如音看看遙不見底的山崖,聲音逐漸軟弱了:“是——怎麼毀的?”她回想著這道人剛才所說的,心中漸漸動搖,原來,那並不是假意的規勸,而是——秦倦沉默,和她一般看著無底的絕崖,那崖底雲霧彌矇,遙遙不知有什麼事物在等待著,等待著掉下去的人。良久良久,才幽幽地道:“因為我——也曾——”他突然閉上眼睛,聲音卻不遲疑,清清楚楚地道,“也曾從這樣的地方——跳下去。”此言一出,眾人都是神色震動。話說到此處,秦遙若是再猜不出他是誰,就不是一個“人”了!聽到此處,還有什麼是不可理解的?為什麼秦箏會和他如此親近?為什麼她會那樣地慍怒?為什麼這默默無聞的醜面道人,氣勢談吐會是這樣的出眾?為什麼——自己竟不能恨他?原來都是因為他,他並沒有死——如音自然不會去關心秦遙、秦箏在他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後的反應,她只看靜念,嘴裡卻問秦倦:“傷的時候,痛嗎?”語音幽幽。秦倦緩緩睜眼,看不出臉色,但那氣色分外的蒼白:“很痛,但——”他突然輕笑起來,“但那是必需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你不後悔嗎?”如音幽幽地問,“後悔為什麼自己不死?”秦倦淡淡地苦笑:“後悔過,但其實——後悔是孩子氣的衝動,我從來沒有真正後悔過,無論多痛多苦,人,都是要活下來的。”他沒有看如音,而是看著她身後的夕陽,眸子烏黑得十分深沉,“因為想到自己所愛的人,怎麼忍心離去?怎麼忍心不為了她而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