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錯了門,四處看了一眼,卻又覺得沒有錯。沈樺嘴角含笑地說道:“外婆念著你很久沒回來吃飯了,特地請了幾個廚子回來,在家裡做了一頓,就當是把中秋那頓飯給你補上了。”也不怪陸錦想太多,趙昭華對於她需要的人情,向來不吝嗇施與幫忙,但她極少在沈家體驗過家的溫馨。趙昭華對她的吝嗇,向來只是在感情上,這還是頭一回專門為她準備了一頓飯。陸錦頓時起了警惕心,甚至覺得這會是鴻門宴。趙昭華年歲已高,腿腳已經不太方便,頭髮花白又稀少,正杵著柺杖從樓上走下來,她一手撫在欄杆上,跨下一步,再讓另一條腿跟上之後,才緩緩邁到下一級臺階上。沈樺連忙走了上去,攙著趙昭華走了下來。“回來了。”趙昭華語氣平平地說道,她雙眼光澤黯淡,眼珠子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靈動。沈樺說道:“外婆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眼睛也不太看得清了。”登時陸錦才真切意識到,趙昭華是真的老了。沈樺扶著趙昭華坐下,給她盛了半碗雞湯,把筷子遞到了她的手邊,一切安排妥當了之後,才坐在了趙昭華身邊,說道:“今晚就我們吃,你舅舅他們要處理公事,還要見客戶,是趕不回來了。”趙昭華像是失憶了一樣,轉過頭雙眼一眨不眨地看向陸錦,微微蹙著眉像是在確認眼前的人,過了好一會,她才自言自語地說道:“是陸錦回來了。”她執起筷子,手有點發顫,在把湯裡燉爛的雞肉夾起來放進嘴裡後,她才忽然說道:“別怪你樺姨,是我讓她去找你的。”“怎麼會。”陸錦低頭喝湯。僅半年多沒有見面,她未曾想過趙昭華竟然衰老至此,去年她還能拿著掃帚怒氣衝衝地把沒有作為的大兒子趕出家門。“我聽說了陸岐豐的事。”趙昭華說道。那雙渾濁的眼忽然溼潤,提起這個名字,她的語氣不再像以前那樣冷硬,反倒平和得很。“陸岐豐入獄了。”趙昭華繼而又說。陸錦霎時無言,只點頭應了一聲:“是啊。”“陸氏集團幾家公司的全部股權下月就開始公開拍賣,陸岐豐的個人資產也將會擇日起拍,我知道,這裡頭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勞。”趙昭華絮絮說道。“你是為了沈碧,不然你有千百種方法能將他的財產據為己有。”趙昭華忽然嘆了一聲,“你做得很好。”自從沈碧去世之後,趙昭華就從未誇獎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