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想什麼呢?”
衛霜戈見顧持柏不說話,便伸手戳戳他的臉頰。
矮榻不大,兩個男人躺在上面是有些擠的。
衛霜戈側了側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顧持柏懷裡。
顧持柏順勢摟住衛霜戈的腰,下巴蹭了蹭他的發頂:“我在想趙沁凝這一出,或許和於成安有關。”
於成安,是榮親王外祖。
年歲大了之後,便領了個閒職,看似遠離朝堂、無心權勢。
可手上那點子兵權卻尋了各種由頭,遲遲不肯拿出來。
他的嫡長女是先帝寵愛的貴妃也就是榮親王的生母,二女兒嫁給了越騎校尉。
長子入吏部,次子入兵部,么子學無所成,在太僕寺找了份差事混日子。
“哦,把於成安這老東西忘了,他一家子都悶聲不響的,很容易被忽視。”
衛霜戈把啃完的蘋果核丟進空盤子裡。
他抬起手,顧持柏便拿了帕子替他擦手。
“顧大人知不知道,當年榮親王為什麼遲了一步?”
顧持柏其實是知道其中緣由的,他放下帕子:“還請衛大人為我解惑。”
衛霜戈晃晃手指:“於成安老了,不似戶部尚書謹慎過頭,但也缺了份闖勁和膽識。”
皇帝還是六皇子時,最大的籌碼就是有劉大將軍支援。
但真算起來,最有優勢的還是榮親王。
可於成安見劉大將軍支援六皇子,便遲疑了,他手中的那點兵在劉大將軍面前根本不夠看。
機會,從來都是轉瞬即逝的。
誰抓住了,誰就乘風而上,登基稱帝。
“他這次怎麼又冒出來,指點江山了?”
顧持柏道:“他應該一直都在暗處,我們的關注點都在戶部尚書身上。”
“嘖,老東西。”
衛霜戈撇撇嘴,伸手準備拿點東西吃。
剛一動,顧持柏就拿了塊梅花糕遞到衛霜戈的嘴邊。
衛霜戈一口咬下半塊:“顧大人真上道。”
他現在吃東西經常留半塊給顧持柏。
衛霜戈知道顧持柏不大愛吃糕點,他咬過的除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毛病。
“榮親王他們肯定很高興陛下對我的‘袒護’,覺得正中下懷。”
衛霜戈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這些日子連軸轉,休息的不是很好。
顧持柏搭在衛霜戈腹部的手,輕輕的拍著:“睡一會吧。”
衛霜戈睜了下眼睛:“我不困。”
片刻後,顧持柏懷裡人呼吸漸漸均勻起來。
衛霜戈說的不錯,榮親王確實很高興。
他們要的就是皇帝袒護衛霜戈。
不然這“清君側”的旗子,如何能打的出去?
一時間,衛霜戈殘害百姓的訊息甚囂塵上。
其中還有顧持柏的手筆——雖然衛霜戈覺得沒有必要。
陳修一人分飾多角,在各大茶館、酒樓裡傳起自家頭兒的謠言是相當起勁。
“聽說衛霜戈欺負人,連人家的狗都不放過!硬生生把擋道的狗毛給剃光了,還給狗閹了!”
“我聽說的是,衛霜戈惡貫滿盈,走在路上還要搶三歲小童的糖!”
“何止啊!我親戚的鄰居的三舅的二姑媽的小姨子家的車伕說,衛霜戈連襁褓裡嬰兒的撥浪鼓都搶!”
坐在他對面的年輕女子表情一言難盡。
離開茶館後,女子忍不住問:“哥哥,你說這些東西,誰信啊?太扯了。”
“岫兒,這你就不懂了吧。”
陳修撕掉臉上粘的鬍子,粘的有些緊,撕下來怪疼的。
“嘶!老百姓才不管假不假,他們更多的是茶餘飯後的聽個熱鬧。”
比起榮親王的人散佈的衛霜戈殺人、強搶民女、貪贓枉法,這些稀奇古怪的傳言更容易被他們記住。
說完大家一笑了之,有的會笑罵一句“你盡鬼扯”。
否則即便是榮親王伏法後,他潑在衛霜戈身上的髒水也早已深入人心,想要洗掉也很難了。
就像皇帝剛登基時,怡親王散佈的謠言,至今仍有人認為衛霜戈是個惡貫滿盈的奸佞之臣。
陳雲岫不解的問:“那個時候,為什麼顧大人沒有這樣來幫衛大哥呢?”
陳修撓撓頭:“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