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銘無奈地走到宗忘川面前,看了眼臨走時放在他身邊的那一盤食物。食物紋絲未動,隱隱散出腐爛的味道。“為什麼一點都不吃一點也不喝,你真以為自己有契約在身就能無視生死超越常識嗎!”蕭銘生氣地說著,抓起宗忘川的胳膊,要將他帶下去。“你就這麼急著做哪些事情嗎?就不能給我再多一點的時間嗎!”宗忘川抬起頭,冰冷如古井的目光落在蕭銘的臉上:“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需要……”“你還需要什麼時間?他已經死了,已經徹底死透了!”蕭銘野蠻地說著,搶過被宗忘川死死抱著的沈凌,用力扔到天台的角落中!砰!熬成木乃伊的身體落地後立刻裂開,當真如一截風乾的木頭——無足輕重。又,重逾千金。宗忘川的眼中再次流過了枯死的光芒。“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連悲傷自責的時間也不願意給我?”“因為我喜歡你。”蕭銘看著他枯槁的眼睛,說:“你悲傷的樣子讓我比過去更愛你,但只要想到你的悲傷是為了除我以外的別人,我的嫉妒心頓時開始熊熊燃燒!”“所以你連一具乾屍的醋也要——”“是啊,我就是連乾屍的醋也要吃。”蕭銘捏住他的臉,用力拉扯,說:“來,為我笑一笑。”“笑……”宗忘川根本笑不出來。他看著蕭銘的臉,一字一頓地說:“你又一次踩中了我的痛處!”“很痛嗎?”彷彿為了確定一般,蕭銘重複的問了一遍。宗忘川點了點頭,說:“很痛,全身都痛,從骨頭裡面開始痛。”“然而這也是我無法不喜歡你的原因。大部分人在面對人性的譴責時,選擇冷漠和無視,你選擇了接受並承受隨之而來的痛苦。”蕭銘溫柔而殘酷的說著,將身心俱疲的宗忘川攔腰抱起,說:“你身上有屍體的臭味道,我不喜歡,我要把這個味道洗乾淨。”“我知道……”宗忘川頹然說著,閉上眼睛。他不知道蕭銘接下來要做什麼,但不管蕭銘接下來做什麼,他今天都不會反抗或是有反應。從他出生那一天,就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對他說:“生而靈能,是恩賜,也是考驗。唯有你足夠勇敢,或是徹底絕望,才能拋下一切重新開始……”但是我……做不到………………半個月後,路口。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看到目標從大廈走出,宗忘川不由地煙癮發作,想抽一口,伸手進口袋後才發現香菸昨天晚上就抽光了。他看了眼車窗外,馬路對面有一家菸草店。“等蕭銘那傢伙回來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宗忘川自言自語地說著,開門下車。他正要過馬路,突然看到前方的紅燈下站著面容酷似沈佳人的女子。這是“章敏”的又一個惡作劇嗎?宗忘川詫異地想著。沈佳人的魂魄已經被“饑荒”吞噬殆盡,她不可能再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應該只是一場惡作劇,或者是一個幻覺。然而,如此想完,宗忘川卻還是下意識地向路口那個不知是幻影或是鬼魂的沈佳人揮了揮手。沈佳人顯然也看到了他。他才舉起手,她便主動朝著他的方向揮了揮手。因為只是一抹幽魂,沈佳人揮手的時候,手掌一次又一次的穿進了其他站在路口等紅燈轉綠的行人的身體中。果然……不是幻覺……宗忘川心頭泛過苦澀,他決定過馬路與沈佳人的鬼魂做一些簡單的交流。三、二、一……紅燈很快轉成綠色。行人夾帶著沈佳人的鬼魂如喪屍般茫然的朝對面走來。宗忘川也快步穿過馬路,試圖在擦肩而過的機會將沈佳人的鬼魂帶到無人關注的地方。然而——“沈佳人,是我,我是——”自我介紹的話還沒有說完,沈佳人的鬼魂已經與他擦肩而過。也是這一刻,他意識到她的眼睛從始至終都只是看著他的身後,而不是看著他。她招手的物件不是他。她注視的人不是他。她……宗忘川轉頭,看到了一直默默跟在身後的沈凌。已經成為一抹幽魂的他面容枯槁,嘴角帶著慘白的微笑。當沈佳人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伸出透明蒼白的手,與他的姐姐親熱擁抱。隨後,他們一起穿過馬路,化為白煙消失在路口。“去媽的老同學!見鬼的白月光!誰相信誰就是傻子!”宗忘川自嘲地想著,蹣跚走過傍晚的街道,空香菸盒落在身後,宛如迷你的棺材。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單元劇終於結束了。宗童靴最後的“老同學”和“白月光”罵的是自己,沈凌把他當成白月光老同學,用生命相信他,卻換來徹底地毀滅,雖然這個結局本是沈凌的因果報應……另外解釋一下蕭童靴的動機,表面上是打擊情敵(甚至還有點自做聰明弄巧成拙的味道),真正的目的卻是營造“除了我身邊你無處可去”的環境,讓宗童靴再次意識到,他除了和自己在一起,不能也不可以愛上任何人。 亡靈討債(1)太陽快下山的時候, 男人走進教堂。他看起來非常的不安,神色惶恐。“主啊,我有罪,我要懺悔。”他如此悲切的呼喊著,走到神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