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人說話, 天衢子一回身,看見君遷子也正愣在一邊,他說:“還不收拾藥草,想什麼呢?”君遷子說:“也沒想什麼,這不是正在打小算盤呢嗎?”一屋子老狗:“……”奚掌院神情複雜——原來自己這徒弟,是真不討喜啊!頊嫿正在看向銷戈帶入畫城的聖劍圖樣,奚雲清回來,見她看得專心,忙泡了菊花茶過來,恭敬地道:“師尊久視傷目,菊花護肝明目,您先用些吧。”頊嫿不喜清茶,但是徒兒一片孝心麼,她接過來,說:“嗯。雲清,為師不是命你照看藥坊諸位掌院嗎?到底遠來是客,若要讓他們覺得畫城失禮。”奚雲清找了薄披風為她披上:“師尊的吩咐,雲清豈敢怠慢?幾位掌院都好著呢,君遷子掌院還在煉丹,師尊儘管放心。”頊嫿點頭,她派奚雲清去照顧天衢子等人,還真是一片好意。雖然當時她在不朽神木之下亂跺了幾腳,讓不朽神木影響了她的部分神智,更是直接干擾了她的記憶。但好歹也是天衢子親自教養出來的,幾位掌院應該瞧著親切才是。所以她將藥坊的一日三餐、各種供應,都交給奚雲清打理,倒還算是放心。而玄門,三日之期漸漸接近。有膽小的宗門交出了部分魔傀,卻仍有一些心存僥倖,還在觀望。而這一日,頊嫿一言不發,直接帶人屠滅了整個流華世家。玄門大譁。無數人跪到九淵仙宗哭喊求救,魔尊贏墀擦了一把頭上冷汗,幸好魔族歸還了所有魔傀。一時氣憤之舉,居然暫時躲過了一劫。他暗呼僥倖,鬼夜來問:“魔尊,這傀首有天河聖劍相助,當初何至於被魔尊所捕獲呢?”贏劫也是頗為不解,然而到底是心情不錯,回了句:“下次對戰給你機會,你當面問她。”鬼夜來打了個冷戰:“謝魔尊美意,不過屬下福薄,還是免了。”頊嫿踏著一地血汩行出流華世家,九淵仙宗立刻昭告玄門各宗,稱魔族已經當先釋放所有魔傀返回畫城。從此以後,玄門亦禁止魔傀買賣,一切魔傀全部放歸畫城,不準私留。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問題嚴重——魔族與九淵仙宗,都以妥協自保了。玄門頓時風聲鶴唳,有那私藏魔傀的,也偷偷放歸了畫城。頊嫿自上次九脈掌院圍攻畫城之後,就沒再出過天河聖劍。屠滅流華世家都是她自己帶人前往。現在接回魔傀,更是直接交給念、嗔、痴等人去辦了。藥坊在開門授課,三位掌院倒是不敢怠慢——惹怒頊嫿明顯不智。因此藥坊外被太史長令特地畫出幾塊寬敞地方,專門供四位掌院講學。因為有君遷子在,天衢子的化身總不好再講丹道,索性改為了授器修功法。一時之間,畫城倒是人人有學可上,一片爭當上遊的積極之態。奚雲清對“師尊”的命令,一向是嚴格執行的。每到掌院們的授課之時,她便各處巡視。若有偷懶的,立刻疾言厲色,大聲喝斥。木掌院氣得暴跳如雷,這一輩子受的氣也沒有畫城這幾日受得多。但是不能拿奚雲清出氣,畢竟她只是個小輩,而且還神智不清。付醇風擔心她氣出病來,只好出主意:“養不教,師之惰。”木掌院一想,有道理,她跳起來就把奚掌院的化身揍了一頓。奚掌院化身只有三成修為,哪裡是她對手?生受罷了。這次連君遷子和九盞燈都沒有替他說句話。打得好,該啊!畫城一直沒有動靜,玄門和魔族都極為不安。十二族長除了厲空梟以外,全部聚集在天魔聖殿。二族長說:“魔尊,如今畫城有天河聖劍在,會不會反攻魔族?倘若天河聖劍來攻,我等總應想個對策啊。”贏墀腦殼痛——廢話,要有對策,你以為九淵仙宗還會裝死嗎?但是當著族老,不能滅自己威風。他說:“族老所言甚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鬼夜來。”鬼夜來一驚:“魔尊。”贏墀說:“天衢子有化身在裡面,三脈掌院也在其中,我們沒有眼線,難免訊息滯後。即刻起,你判出魔族,投入畫城。看看裡面到底是何狀況。”鬼夜來震驚,萬想不到自己在這時候被推出去擋刀:“魔尊!”贏墀瞪他:“還不快去。”鬼夜來磨磨蹭蹭一陣,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道:“屬下遵命。”九月初九是傀首生辰。頊嫿喜歡過生日,以前都是畫城魔傀替她過。但上次見識了銀蟾玉花宴的熱鬧之後,她叫來太史長令:“今年廣發請柬,魔族每個勢力務必都有一張。本座壽宴,讓他們有空都來。”這是什麼意思?畫城要吞併魔族?!太史長令頭皮一麻,但如今的頊嫿,誰敢違逆?他只好跪拜道:“是。屬下這就命祭司神殿派發請柬。可是……”他想了想,還是問:“可是傀首,萬一其中有些人,不能前來,如何是好?”他到底還是領了贏墀不少好處,這時候當然還是要探明頊嫿口風,也還向魔族透露一聲。頊嫿把玩著手中摺扇,說:“所有魔族,同居天魔聖域,又不是千山萬水。最好還是都來。如果有人不到,那就讓他們及時回稟,也好讓畫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