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是累,她閉上眼睛,本是小憇,然不知不覺,竟是真的睡了過去。付醇風醒來的時候,見自己四肢大張被綁在一間床上。先是大吃一驚,隨後一低頭,就看見依偎著自己睡得正香的木狂陽。最近他動不動就發病,木狂陽哪怕銅澆鐵鑄,也是身心俱疲了。天色已晚,室內只有一點零星月光。付醇風心中一點柔軟滋生,竟然也沒打擾她,連嘴裡的手帕也沒呸出來,就任由她這麼依靠著,慢慢地入了夢。天衢子和君遷子都嘗試了許多方法,然而付醇風身上魔咒卻始終未能解開。而魔族拒不肯以高價贖回大族長厲空梟。九脈掌院當然是抓住機會,在厲空梟面前不時挑撥。厲空梟最近倒是很老實,讓吃吃、讓喝喝,連人也不罵。偶爾被九脈掌院冷嘲熱諷幾句,也只是哼一聲,不搭理。這大族長,還挺懂禮貌。從掌院到長老,大家都覺得怪異。而厲空梟大族長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不讓天衢子單獨審問他,任何事都可以商量。所有人都目露探究之色,只有奚掌院本人,平素是真不往他這間囚室來的。畫城。日落西山,藥坊裡的各路人馬終於紛紛散了。奚雲清一整天也沒能擠進來,這時候終於能見到自己師尊一面。她忙端了藥膳進來:“師尊,您一整天沒顧得上吃口東西,快喝點粥吧。”雖然早已辟穀,但是這樣毫不間斷地授課,是個人也吃不消。天衢子喝了小半碗粥,指指旁邊堆成小山一般的禮盒,說:“拿出去挑一挑,有用得著的便拿去吧。”奚雲清目瞪口呆,答應了一聲,來來回回,把各路來客所獻的禮物搬到自己的下人房裡。天衢子夜裡仍宿在丹房,奚雲清其實不是很明白——這幾天師尊壓根就沒煉什麼丹藥。為什麼還整夜宿在煉丹房裡呢?天衢子當然不會為她解惑了——這樣夜夜胡來,丹氣壓根不正,開爐有什麼用?不過倒也不可惜,畢竟丹是死物,哪有美人在懷真實……頊嫿也覺得這未免太荒唐了。有心不來,然而夜裡難以成眠,鬼使神差地,總忍不住往藥坊跑。太史長令最近撥了些靈石下來,特地將藥坊重新修葺了一番。如今藥坊煥然一新,院子裡不知是誰移種了幾叢苦竹過來,竟然開始有了一點苦竹林的意思。馬屁精啊。頊嫿頗為詫異——自己麾下還有這等精英?!而最近奚掌院頗受供奉,藥坊裡自然諸物齊備。無論頊嫿多晚前來,這裡總是掌燈溫酒相候。外界皆傳言,奚掌院喜好美食好酒。於是整日裡都有人收羅各色吃食送來。頊嫿開始喜歡這兒了,就是這些東西吧……在這裡吃完之後,總讓人腰痛……奚雲清覺得很奇怪,她雖然天真,然而卻並不愚笨。師尊在融天山,可是從不好酒的。而且他其實不喜人間煙火,哪裡會好美食?可偏偏傳言就是如此,而且各色美食他都收下了,煉丹房裡也經常有一股莫名酒香。奚雲清覺得很可疑——難道化身和本尊的愛好會有區別?這天夜裡,奚雲清被吵起來——這些前來求教的魔傀都知道天衢子的禁忌,不敢夜裡擾他。只得勞煩奚雲清這個嫡傳弟子了。奚雲清收完對方獻上的謝禮,卻見丹房裡還亮著燈。見獻禮中有美酒,她燙了一壺,正準備給師尊送去。然側耳一聽,卻聞房中有聲音。!!奚雲清大吃一驚,那聲音竟不是天衢子,而是個女子!她哪裡還敢聽下去,忙不迭回了自己房裡。屋中,頊嫿輕聲問:“沒事吧?”天衢子按她在枕上,唇瓣滾燙,聞言輕輕搖頭,聲音低而粗重:“親傳弟子,無妨。”頊嫿於是懶得理會了,藥坊真是不錯,有酒有肉,還有一個可以對飲的人。唉,就是每次過夜之後,腰痛有點受不了。☆、 決戰畫城:決戰畫城次日, 魔尊贏墀帶齊一萬魔傀, 浩浩蕩蕩, 來到畫城之下。頊嫿與天衢子的化身同登城門, 居高臨下而望。念、嗔、痴三君到齊,也是一臉凝重。一萬魔傀不是小數目,說送來就送來,這贏墀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就算是魔尊, 要說動魔族返還所有魔傀, 僅交換一個天衢子化身,未免不合常理。贏墀揮揮手:“傀首,本尊已湊齊一萬魔傀,今日送還, 便輪到傀首踐諾了。”頊嫿轉頭, 對念道:“挨個檢查,確定其身份無誤,再放入畫城。”念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略微點頭,帶著嗔一併來到城門口。一萬魔傀烏泱泱一大片, 香氣匯聚,沁人心脾。天衢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說:“沒有問題。”頊嫿轉頭看他, 他說:“他們眼神忐忑驚懼, 膚色白皙, 而且許多手腕足踝皆有囚痕。不像有詐。”這就奇怪了。頊嫿眼看著魔傀檢查無誤, 紛紛被放入城中,只得揮揮手,說:“魔尊果然是守信之人,奚掌院化身,本座這便奉上了。”贏墀當然老遠就看見了天衢子的化身跟在頊嫿身後,此時連聲音裡都寒氣森森:“來。”頊嫿看了一眼天衢子的化身,小施一禮道:“委屈奚掌院隨魔尊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