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衢子說:“原來如此。那麼天衢子恭送大祭司。另,大祭司今日擅闖鍊丹房,私開煉爐,藥材也不必賠償了。本院自會向傀首討要。”“你!”太史長令頭頂怒火熊熊燃燒,但是卻無可奈何。私擅煉丹房倒是無所謂,頊嫿頂多罰他禁足思過,再不濟,當面道歉也就完事。可丹道機緣卻是天大的事,憑生可遇不可求。以畫城魔傀的微小勢力,天衢子這樣的名師,他一生有幾次機會求得?!他正心下搖擺不定,但見左右無人,終於一咬牙,下定決心:“我可以拜你為師,但是有條件。”天衢子微笑,手中珠鏈的輕顫纏卷,令他心中愉悅。他說:“講來。”太史長令道:“你我關係,只於人後。人前我絕不稱你為師。”天衢子輕笑,奚掌院在不受某人美色影響的時候,可是智商絕頂的人物。他說:“可。”話落,他自墟鼎中取出茶盞,還帶了自己慣飲的茶葉。——準備得這麼周全,你這是到畫城養老來了啊!太史長令咬牙,卻終是親自倒了茶,雙膝跪地,叩拜奉茶。一句話在喉間百轉千回,最後終於一字一頓地說出口:“請師尊……指點迷津。”天衢子單手接過茶,只往唇邊略湊了湊,隨即擱到一邊:“為師心中有數,你且退下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明日酉時過來。”太史長令雖然覺得這師尊拜得十分憋屈,但是一想到自己得了這樣大的機緣,心中欣喜卻是高過了自尊受辱。他又磕了一個,這才出門,將一眾祭司都帶了回去。當了弟子,總算是有禮貌了許多。他出門時也沒忘記替天衢子關上煉丹房的門,還順便又將關閉的防禦法陣也一一開啟。他前腳離開,後腳頊嫿就自珠鏈中脫離出來。奚掌院剛要調侃幾句畫城大祭司的骨節,但見她滿面堆霞,氣息雜亂,不由收起玩笑之意,慢慢湊過去,唇如點水,輕吻她的鬢角。頊嫿心中的渴盼壓過了惱怒,幾乎是粗暴地去扯他的衣物。他握住她的手,聲音亦沙啞不堪:“今夜還長,傀首不必這般急切。”夜確實漫長,頊嫿死去活來好幾遍,心上的癢總算是剎住了。奚掌院亦覺得今夜她主動非常,一時失態,幾乎往死里弄她。二人瘋了整整一宿,小小美人榻一片狼藉。丹爐的火焰已經熄了,其實就算太史長令不來,這爐丹也是毀定了。丹氣素來講究清正高潔,他倆這般丹房胡來,丹氣能清正才奇了怪了!眼見天色將明,頊嫿將猶不滿足的奚掌院踹下去——這等縱慾之徒,還是交易給魔尊贏墀算了吧!然而當奚掌院百般撩撥,再接再厲的時候,她又覺得還是應該留下來享用幾天。……太史長令因著拜了個便宜師父,這幾日修為還算是突飛猛進。一時之間,喜不自勝,哪裡還敢來攪擾天衢子?他手裡掌管著整個畫城的農桑之事,好東西還不少。每日裡各種桑蠶衣物變著法子往天衢子這裡送。只以為這般諂媚之態,外人無從知曉。但他送也就罷了,還專門挑夜深人靜的時候送。連帶奚雲清這個“師姐”都得了不少好處。頊嫿哪天不看在眼裡?只得搖頭嘆息——這世道,人心都餿了。太史長令不來打擾,這二人難免放肆了許多。幾日下來,傀首覺得腰痛,枕著他的胸膛,終於忍不住問:“奚掌院化身在此,九淵仙宗為何還不開價來贖?!”奚掌院面色微紅,說:“不敢相瞞傀首,陰陽院供養弟子頗多,一直以來,開支便頗為緊張。實在是無力商談贖回條件。”這他媽哄鬼呢?!頊嫿再次一腳將他抖下了美人榻。如此胡混著,十日之期漸漸接近。向家堡中,向銷戈聚集了門下所有弟子,終於做好了赦世蓮燈最後的花瓣鑲嵌。他提燈在手,正要感嘆,突然嗅到一陣桂花香氣。他轉過頭,就看見頊嫿站在他身後,滿面含笑。向銷戈立刻揮退門下弟子,沉聲說:“我希望你進入向堡家,能經由守門弟子通傳。”頊嫿絲毫不以為意:“哈,向盲回來,也要經過通傳嗎?”向銷戈怒道:“那如何一樣?他是我的親生兒子!”頊嫿在他對面坐下來,倒是不客氣,自己給自己倒了茶水:“我由父親一手鑄造,父親因我被尊為器聖。我帶給父親的榮耀,遠超向盲。親生兒子與心血力作,有何不同?”向銷戈怒道:“至少他對我毫無隱瞞,你這個騙子!”“噫,”頊嫿臉上笑容更加明顯,“怎麼可以這麼說?”向銷戈怒道:“你身為隕鐵之時便已開靈智,但卻一直閉口不言,假作頑鐵!哄得整個玄門不惜傾盡天材地寶,為你融鑄加持!而你吸收了寶物,獲得驚世神力,如今卻逃出弱水河口!言而無信之徒,不準稱我為父!!”頊嫿笑得連手中茶盞都端不穩:“父親這麼說就過分了啊,從父親發現我之時開始,我幾時說過我未開靈智?玄門是曾傾力加持,但又是否有人問過我是否靈智已開?是否願意鎮守弱水?從始至終,我從未承諾。相反,欺騙玄門的人是您,父親。”向銷戈鬚髮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