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居,載霜歸正睡著,神魔之息仗著自己是一團氣,也不管那麼多,貼著門縫滑進去:“大長老?!大長老!!”它尖聲喊。載霜歸一驚,神魔之息大聲喊:“贏墀深夜摸進來,約奚掌院去百鬼嶺比武啦!我家傀首讓你自己斟酌行事。”載霜歸怒道:“什麼時候的事?”神魔之息老實地說:“就是方才,奚掌院來睡我家傀首,睡到一半的時候,木掌院進去撞見了,二人覺得客苑不安全,就打算回苦竹林繼續。誰知道贏墀就進來把奚掌院逮住了……然後他說他要睡奚掌院,奚掌院就生氣了。兩個人就約了百鬼嶺決鬥來著。”什麼跟什麼啊!!載霜歸一口老血哽在喉間,已經腦補了一串超級重口味的低俗畫面。而且因著神魔之息說得仔細,他腦補起來還十連貫。這贏墀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摸進融天山,居然只是為了玄舟?!什麼啊,這該死的東西,難道一直垂涎玄舟美色不成?!載霜歸大長老一邊吐血,一邊派人通知其他九脈掌院,他可不講究什麼君子風度,今日非要將贏墀這狂妄之徒輾成肉餅不可!百鬼嶺,贏墀難道是個講究風度的人麼?!天衢子已經修出化身,這時候跟他公平對決,自己有多少勝算?別說三七了,只要不是百分百,就應有備無患。他在趕至的路上,已經令鹹檸通知十二族族長。百鬼嶺,奚掌院和贏墀同時到達。天衢子也不廢話——頊嫿也沒來,禮儀風度講究給誰看!他背後寶劍定塵寰出鞘,贏墀亦抽了虛邪在手。一劍相擊,拉開了玄、魔兩界絕頂修士的一戰。贏墀先前,並不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哪怕明明看見天衢子雙手有傷,而且可能傷勢還不輕。但是天衢子的化身正在虎視眈眈,那畢竟還帶著他三成修為。贏墀接戰之時,已經知道這會是一場苦戰。他也有心理準備——九淵仙宗上一任宗主水空鏽,可就是陰陽院掌院出身。他對天衢子的栽培,一直以來便是以九淵新主去要求。只是上一次玄門和魔族一戰,他受傷倉促,而且此後一直神識昏睡。天衢子未得其親自任命,名不正則言不順,是以一直以來,九淵之主位置空懸。贏墀每一劍都慎重無比,甚至壓制了興奮,出招略偏保守。但是他很快還是發現了——這一戰,恐怕不是苦戰那麼簡單。天衢子所學術法過於龐雜,一些威力較大的招式,他便不會輕易使用——在不夠專精的情況下,出招速度與力道都會受影響。如果面對強力的對手,很有可能被人拿住破綻,從此步步受制。他之所以敢用菩提真訣直接揍趴鬼夜來,一則是盛怒,二則便是欺他修為不夠。而面對贏墀,此舉顯然不妥。天衢子攻守也極為謹慎,簡單說來,就是兩個字——纏、磨。在此之前,贏墀也一直以為,陰陽院掌院對戰記錄很少,是因為其所學過於龐雜,不夠精通之故。然而直到今天,他遭遇了和當初江河劍宗掌門賀心璧同樣的痛苦時,他才追悔莫及。天衢子將器宗、陣宗、妙音宗、道宗的基礎術法幾乎發揮到了極至。無論經驗與技巧,二人都拿捏到了極致。沒有進攻的破綻,也更不會有防守的失誤。魔尊很想吐。器宗的汲靈藤、道宗的迷蹤符、妙音宗的水心清音,這些雞肋的小術法,一個一個地纏繞他。枯躁至極,也煩心至極!贏墀很想劈天一劍,斬破這一地糾纏不休的小法術,但是不行。小法術的優點,就在於消耗小而佈置快,而他出劍消耗大、收招慢,顯然不智。八月十五之夜,魔尊贏墀第一次與陰陽院奚掌院交手,節奏被拖垮,兩位絕頂修士將一場雌雄之爭打得毫無看點,噁心至極!九淵仙宗的人到了,就伏在暗處。木狂陽看得都想睡覺了,她倚著付醇風,打了個哈欠。百鬼嶺死氣飄浮,滿嶺怪石嶙峋,枯木支稜,顯得十分詭異。付醇風說:“什麼時候動手?”載霜歸神色凝重:“天衢子手上有傷,久戰只怕不利。”木狂陽說:“我覺得越晚動手越好,得讓贏墀得個教訓,讓他明白什麼我們這些年是多麼不易。”其他七脈掌院一併點頭,玉藍藻說:“我看有了這次教訓,以後融天山就算是拿八抬大轎去請,贏墀也不會願意再同天衢子一較高下了。"載霜歸頓時面色鐵青:“誰會拿八抬大轎,去請一個魔族惡賊?!”這話□□味有點重啊,不動菩提都回頭看了他一眼。木狂陽一眼看見正在為天衢子掠陣的那個人——咦,這不是先前在頊嫿房裡,跟她那啥啥的男子嗎?她伸手一指,問:“那是誰?”載霜歸凝目看去,竟然也不認識。幾個人面面相覷,載霜歸不由上前,想要看得更為仔細。神魔之息化作光球浮在空中,傀首沒來,它得替傀首看著點男人。木狂陽也看見了它,知道它是頊嫿的法寶,不由問:“喂,那人誰啊?”神魔之息說:“奚掌院啊。”木狂陽不耐煩:“旁邊那個!”神魔之息說:“不告訴你!”它這時候倒是機靈,天衢子都秘而不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