頊嫿暴怒:“少說廢話!我不是物件,我有決定自己留在哪裡的權力!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幹涉我?!”她一掌拍出去,向銷戈本已臨到極限的肉身經不住這樣的巨力,頓時飛箏般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牆上。他嘴裡鮮血瘋湧。頊嫿神情冰冷:“老東西,我對你的肉身一點興趣沒有!”向銷戈說不出話來,然而卻死死握住丹藥,頊嫿毫不留情,自他手中奪走丹藥,重又走回贏墀面前。贏墀臉色微白,勉強笑道:“傀首何必如此,難道就沒有一個溫和一點的方法解決此事嗎?”不料頊嫿卻是微笑著道:“其實本座也覺得,不情不願的,沒什麼意思。別的辦法嘛,倒也確實是有。就是不知道,魔尊願不願意稍稍配合一下。”贏墀當然不願意前往鎮守弱水,他說:“傀首請講!只要本尊力所能及,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頊嫿輕轉兩粒丹丸,輕聲道:“沒那麼嚴重,其實鎮守弱水,有一個更適合的人選。”贏墀何等聰明的人,只一念流轉便反應過來:“傀首是說……”頊嫿沒等他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便道:“只是本座同他,多少還有些情分。若是坦率直言,總是顯得功利。”贏墀明白了:“明白了,本尊這便回去轉告他。一定會注意措辭!”頊嫿說:“可是今日,魔尊前來拖延時間,以便讓九淵攻打畫城。本座又怎麼能相信,魔尊會依言行事呢?”原來她早已看破。贏墀意外,他又不蠢,當然料到此行頊嫿可能會使詭計。但是她真身若出,天衢子等人必不是她的對手。魔族也定然無法抵擋。而弱水河口又無人能守,是以雖然獨身前來星辰海可能有危險,當然還是聯手才是上策了。可是反派怎麼可能意識到拖延時間這回事呢?他問:“那麼,傀首要如何才能相信呢?”頊嫿慢慢將方才被向銷戈搶走的丹藥遞給他:“本座特地為魔尊準備了這顆仙丹,服下之後,本座想必能心安。”贏墀心中一寒,她竟然是早有準備。他這次笑不出來了,問:“敢問傀首,這粒丹藥是何功效?”頊嫿輕笑:“何必知道那麼多?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贏墀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聖劍——他沒有。但他還想掙扎一下,說:“本尊願意與傀首立下神魔之契,一定說動天衢子……”話剛說了一半,頊嫿厲聲道:“吃或者死!”贏墀不說話了,他接過那粒丹藥,慢慢嚥下去。頊嫿一直盯著他吞下去,才說:“去吧。記住,本尊手上功德丹,服之可以功力大增。而擁有這樣的功力,就算是鎮守弱水,也是可能的。”贏墀有什麼辦法?他只好說:“本尊明白了。”頊嫿說:“明白就好,早去早好。”四個字出口,她立刻意識到不妥,頓時又一臉認真地改口道,“哦,本座忘了,若是不成功,你大抵也是回不來了。”她一臉嚴肅地道:“魔尊好走。”贏墀氣得想吐血。一直等他離開,向銷戈終於緩過氣來,他渾身都在抖,一副中風的樣子:“你不能這麼做,天衢子乃是九淵定心丸,失了他,玄門必將實力大損。到時候魔族若是攻打玄門,後果不堪設想。”頊嫿說:“父親鑄造我,只是為了鎮守弱水。只要弱水尚在,河堤不潰,本座自然便是不負所托。玄門如何,也與本座有關嗎?”向銷戈鬚髮皆顫:“可你明知道天衢子對你……你怎麼忍心!你難道沒有看見,他修復赦世蓮燈是何等盡心盡力嗎?!”頊嫿說:“我當然有看見。當然也很感動啊。既然他對我是如此盡心盡力,那麼想必為我鎮守一下弱水,他也會甘之如飴。對吧父親?”向銷戈咳出一些破碎的肉塊,像是臟器碎片:“不要叫我父親!你已步入魔道,無藥可救。”頊嫿說:“正道魔道什麼的,我不在乎。我經歷萬年孤獨、忍過千年熔鑄,所求不過自由二字。既然目標明確,便不應為雜事旁顧。我會一直向前走,到成我的目的為止。擋者皆死!”向銷戈微微點頭:“你既然作此決定,也好……也好。你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天衢子,對嗎?”頊嫿說:“那倒不是。我最開始是想用向盲鑄劍,讓您生生世世享受這種由親生子女的苦難堆積而成的榮耀。”向銷戈不由打了個冷顫,目光驚恐,像是見到了什麼怪物。頊嫿眼中有一點難得的仇恨,但她很快收斂了。傾城絕世的美人臉上又出現一種淺淡溫和的笑意,她說:“後來我發現不可取,他太弱了,不過就是一個凡人,丟進劍廬就會化成一縷青煙。鑄得成什麼劍?”向銷戈怒吼:“你恨的人是我和水空鏽!!為何要遷怒旁人!”頊嫿一臉正色,道:“因為水空鏽早晚化在十萬大山的弱水河口,而你已經形容老朽。我一肚子沒地方出,當然要想些陰毒的法子。”向銷戈用盡全力站起身來:“我已經答應你,可以用我自己鎮守弱水,你又為何非要天衢子不可?”頊嫿笑彎了腰:“您這破敗殘軀,怎麼能跟他相比呢?”她把玩著手中剩下的一顆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