頊嫿說:“融天山法陣嚴密,本座上不去。但是又很想念木掌院,你們幫我帶個話,應該是不成問題吧?”向盲和唐恪互相看看,還是唐恪為難地道:“傀首,實不相瞞,如今宗主嚴厲,不准我們跟畫城私下來往。我倆實在是……”頊嫿說:“原來如此啊。”她聲音突然加大,高聲道:“那本座只好與兩位不醉不歸了!”唐恪和向盲嚇得臉都白了:“傀首!您這要是傳到宗主耳朵裡,我倆非得被逐出九淵不可。”頊嫿說:“瞧瞧你倆這點出息,一個外門弟子名額,拿來何用?逐出了就來畫城唄,本座一定厚待二位。說不定還能娶個漂亮的魔傀當媳婦兒,何樂不為?”唐恪一聽,再仔細一想,突然覺得——有道理啊!向盲見狀,趕緊一拍他腦殼:“你是不是想死!你要投入魔族,唐家不得打死你?!”唐恪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咳嗽一聲,正襟危坐。向盲說:“我們會向木掌院傳話的,但是她來不來,不敢保證。”頊嫿說:“會來的,你們就替本座轉達一句話——聽說付醇風閉關了?”二人都莫名其妙,付大長老是閉關了啊,這有什麼好轉達的?大家不都知道嘛。但是頊嫿的意思,他二人哪敢違抗,怕她再搗亂,只得先行應下了。木狂陽這幾天有點心不在焉,試煉場已經三次出手失誤,傷及門下弟子了。刀宗三位長老知道她掛心自家師尊,倒也不敢表示不滿。更不敢捅將出去讓水空鏽知道。是以這幾日很大程度分擔了她試煉導師的工作。木狂陽有更多的時間用來發呆。付醇風一直在靜修室裡,情況如何沒人知道。木狂陽曾經幾次前往探視,最後都不敢打擾,只得無功而返。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就是靜不下來。這天清晨,她剛從試煉場返回,突然一個弟子跑到她身邊,輕聲說了句:“木掌院,傀首問您,聽說付大長老閉關了?”說完就跑了。木狂陽都沒顧得上細問。及至入了夜,木狂陽翻來覆去睡不著。那一夜的事在腦子裡散開,像是糊了一腦海的漿糊。她又想起頊嫿轉達的這句話。索性也不睡了,一個人出了刀宗。在哪裡可以找到頊嫿,其實不用多想,她上不來融天山,但有個地方她可以去——赤血峰。木狂陽帶了好酒,一路沿著焦黑的山石往上走,未到峰頂,便看見那個人。寒風凜冽,她雖已然不畏寒冷,卻還是應景地披著厚厚的披風。木狂陽走到她面前,發現兩個人興致都不高。她說:“這寒風透骨的,幹嘛非要約我來這種地方?”頊嫿升了火,說:“就算不來,你還是睡不著?”木狂陽火了:“我為什麼睡不著?要不是你多事,我早就一覺到天亮了。”兩個人互相指責,卻還是一齊溫了酒,頊嫿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鹿肉。二人就著火堆烤肉。木狂陽喝了一口酒,終於暴露了心裡的擔憂:“頊美人,你說我師尊,究竟能不能突破瓶頸,再上一個境界?”頊嫿舉起罈子,跟她碰了一下,說:“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木狂陽瞪了她一眼,她說:“假話就是付大長老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你不必擔心。”木狂陽慢慢轉頭看她,頊嫿說:“真話就是,如果你倆沒發生什麼,他可能有機會突破境界。如果已經發生了什麼的話,那可能希望不大。畢竟你看,連你都這麼焦灼難安,何況是他?”木狂陽一顆心沉到了海底,頊嫿就坐在從雪中裸|露出來的黑色焦巖上,神態悠然:“其實也沒什麼,他本就行將就木,早死晚死,還不都是一個死字?來來,喝酒喝酒。”這還喝個屁啊!木狂陽飛起一腳,把架上鹿肉踹飛:“難道我就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等下去嗎?!這還是老子的畫風嗎?”頊嫿無語,還沒喝就發酒瘋。她說:“本座既然找你來,當然不會是全無原由嘛。你發什麼火。”木狂陽慢慢轉過頭,心思沉靜下來,耳邊只有火焰燃燒。頊嫿與她對視,微笑著道:“奚雲清當初也死了。”許久之後,木狂陽慢慢走過去,把散落的柴火都撿回來,鹿肉落在雪上,倒沒怎麼髒,她擦乾淨繼續烤。一切恢復原狀,這才問:“說吧,你的辦法。”頊嫿說:“很簡單啊,不朽神木的果實,再加上純血魔傀的血脈,是可以成長為肉身的。不過這果子很珍貴,非常珍貴。”當年珍貴了,一年只有三百多顆呢。木狂陽把酒罈子一扔,說:“你要我給你跪下?”頊嫿趕緊伸手阻攔,說:“現在倒是不用。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付醇風不行了,你先別忙著崩潰。”木狂陽一腳踢在她屁股上,她笑著跳起來躲開。片刻之後,說:“不過,還是有一點小小的代價的。你要記好了,付醇風雖然修為還算不錯,但是神識脫離肉身之後,存在的時間極為有限。你要想辦法將他帶到畫城,並不容易。”木狂陽幾乎立刻就道:“這個你別管,如果真有需要,我如何聯絡你?”頊嫿自袖中摸出一塊琥珀丟過去,木狂陽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