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面上連微笑都不再有了:“天衢子今日有事?”奚雲階上前施禮,道:“見過傀首,師尊確有要事無法脫身,特命在下前來踐諾。但是傀首可以放心,師尊已經將授課內容皆交待下來,必不會誤了課業。”頊嫿是關心這個嗎?她冷哼一聲,心中還是覺得怪異。他居然不肯再來,為什麼?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錯在何處。奚雲階當然看見她眼中的陰雲,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敢問傀首,在下師妹雲清,可還安好?”這丫頭可真是反水得徹徹底底。幾百年來的情同兄妹,她竟然是再沒有回來看過他一眼。連帶個信都沒有!頊嫿顯然心情不佳,她以女神之姿出道,又因著魔傀傀首的身份,去到哪裡不是被捧著哄著、追求者無數?然而現在第一次春水萌動,費了些功夫,居然被人拒絕了!!豈有此理!傀首心情非常惡劣,當然也不會好好答話,冷淡地道:“奚雲清?哼,奚雲清不是在天衢子強攻畫城之時,便自爆而亡了嗎?”這臉變得可真快!奚雲階雖然與她接觸不多,但是對她與天衢子之間的糾葛,卻是略知一二的——當初奚雲清還曾說,小惡魔就是她和自家師尊的骨肉。他惹不起,只好躲了:“時辰已到,在下這便開始授課了。”他來到講壇,見桌上一杯靈飲,頓時神情十分微妙。而頊嫿回到村舍,見到自己精心準備的食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小惡魔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地的碎菜。他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撿起來。神魔之息往他頸窩裡縮了縮:“變天了哦。”小惡魔說:“看來師尊這美人計,也不是時時都靈的嘛。”神魔之息卻是很意外:“說來也是奇怪,那老匹夫不像是個坐懷不亂的人。以前傀首有現在的三個那麼大,他看一眼她後背都流鼻血。這回出息了?”頊嫿把白菜也剁爛了,小惡魔搖頭晃腦:“可怕,惱羞成怒了。”神魔之息小聲說:“這人呀,要是從小太少失敗,心理素質就不好。”頊嫿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刀刃下去一半:“能不能不要當本座死了?!”小惡魔這才笑嘻嘻地說:“其實孃親這是何必呢?您明知道,只要您直接跟他開口,揭穿水空鏽那龜孫兒的陰謀,以爹爹的性情,立刻就會回到您身邊來。這般糾結,倒是令人不懂。”頊嫿怒道:“本座萬年修為、俯視三界,難道還降不住區區一個天衢子?!這般行徑,勝之不武!”小惡魔捶了捶自己的腦殼:“我的親孃,您要是真心想逗著他玩,就不要這麼生氣好不好?!”頊嫿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這老匹夫究竟在搞什麼鬼!”說完,她怒氣衝衝地出了村舍。小惡魔追到門口,神魔之息說:“唉,一個想玩卻又玩不起的女人,真是可怕。”小惡魔說:“錯。是一個想玩又玩不起的、玩不起又偏要玩,任性、刁蠻、卻又超級漂亮的女人,真是可怕。”神魔之息深以為然:“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娶這樣的媳婦兒。”小惡魔拍拍它“兒”字形的腿:“娶不起,娶不起。”頊嫿剛走出去沒幾步,就遇上一個人。這個人為了斂藏行跡,居然還設了一個法陣。正是這個法陣,讓頊嫿想不注意都難。她看過去,就見尹絮蘋藏在一棵黃葛樹之後,正探出頭來悄悄檢視。頊嫿走過去,她整個人都差點跳了起來。頊嫿上下打量她,她幾乎是好半天才鼓起勇氣:“我就知道有古怪,果然是你。”頊嫿說:“事到如今,本座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膽量。你居然敢就這麼出現!”尹絮蘋自然還是心虛,但是這時候,拖延時間最為要緊。她壯著膽子,說:“你把玄舟引到這裡來,是想幹什麼?勾引他,讓他重回你身邊?”這點小小伎倆,簡直是關公面前耍大刀。頊嫿一眼就看破——陰陽院弟子都有專門聯絡師門的玉佩。她顯然是早已經通知了師門,只是在這裡和自己耍嘴皮子,爭取一點時間罷了。她看破卻也不說,“玄舟”兩個字,真是激出了她心中怒火,她走上前來:“尹絮蘋,看來上次的教訓並不夠。”尹絮蘋一直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兩者修為的差距,如山海雲泥。頊嫿只略施威壓,她立刻雙腿一軟,跪倒在她面前。頊嫿卻也沒把她怎麼著,畢竟面前就是一隻菜雞,她這樣的身份,還真是不好親自出手收拾——有失格調。她一直站等,尹絮蘋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你……你在等什麼?”頊嫿轉過頭,朝她陰陰一笑:“等你搬來的救兵啊。你叫了誰?奚玄舟?水空鏽?還是你那不成器的師父?!”尹絮蘋心中一沉,頊嫿早就知道她叫了人!她說:“你……你真是狂妄,你就不怕宗主帶人前來,圍剿此地所有魔傀嗎?”她當然可以向天衢子求救,但是天衢子是怎麼認定她是自己道侶的,她比誰都清楚。萬一頊嫿被逼急了,當面向他解釋,自己可是毫無優勢可言。她自然是向水空鏽求救了。如今水空鏽偏寵她,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