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北天帆答。外公和燕家被關押在大牢,羅音口中的外公,與我所見到的那個慈愛的外公,我總是無法將他們聯絡到一塊,但我覺得應該去見一面,下到下面,發現北天帆竟然在。“這事是老夫的主意,燕家只是受到我的慫恿與脅迫。”“真的是受到你的慫恿和脅迫嗎?你敢不敢說你和燕司馬是什麼關係?”聽到北天帆的話,外公的臉色慘白。“燕梓浩是你的私生子,你一直處心積慮讓他登上帝位,你們為此綢繆了幾十年,你明著是為了護龍司,為了她們姐弟,實際只想想滿足你的野心。”原來如此。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在這一刻豁然開朗,真相總是很殘忍,它不肯讓你心中留有一點點溫情。“你這個不肖子孫,如果不是你背叛,我們怎會落到如此下場?”外公看到我,目露兇光,面目猙獰,狠不得活生生地將我吃了,我的心揪著痛。“羅鋒在哪?”但無論我怎麼問,外公都不肯說出他的下落。外公自殺在獄中,我趕到的時候,他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他看著我,含恨而喊:“老夫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為什麼不親手捏死你。”外公的眼神是如此歹毒陰狠,他的聲音如魔咒頻頻出現在我的夢中,我總是半夜嚇醒,但醒來身邊已經沒有羅音替我輕輕擦去額頭的汗。外公就這樣死了,我還來不及問出羅鋒的下落,他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他的手沾了那麼多人的鮮血,他是死有餘辜,但為什麼我卻充滿著負疚感?許是他可以死在玄木的手裡,死在北天帆的手裡,但卻獨獨不能因我而死。至親相殘,勝者也荒涼。燕家、羅家凡是參與了謀反之人,全部判斬首,但北天帆答應,並不牽連無辜的族人。木大夫和幾個太醫已經研究出治療瘟疫的藥方,瘟疫得到了控制,朝廷賑災的糧食、衣物及時下派,解決了災民的需要,安撫了他們的情緒。北國迎來了幾個月後的第一個晴天后,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不再陰雨連綿,風雪交加,暖湖的水恢復了澄清,不再有死屍浮出水面,皇宮也不再離奇死人,北國的長平大街又恢復了往昔的繁華熱鬧,妃子們又開始對北天帆噓寒問暖,投懷送抱,他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這皇宮乾枯的枝頭又萌生嫩芽,生命看似週而復始,但那些逝去的人,卻永遠不會出現,我的父親,羅音,甚至外公與皇后。北國的春天來得很早,走出宮門,紅花已盛枝頭,但看著卻那般寥落淒涼,沒了羅音,我總不習慣,總覺得身邊確少了什麼,外公死了,羅蘊依然是容妃,皇后死了,德妃瘋了,她是後宮品階最高的妃嬪,但如今的她不理世事,每天禮佛唸經,如當年的葉媚,下面的妃嬪蠢蠢欲動,準備爭奪這後宮之主。後宮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我突然連看熱鬧的心都沒了。一個深夜羅蘊披散著一頭長髮來到碧水宮。“我恨皇上,我恨他殺了我的孩兒,但我更恨你,你口口聲聲說與皇上敵對關係,你口口聲聲要我們防著皇上,不能失了心,你真的敢對天發誓,你與皇上是清白的?”面對羅蘊的質問,我無言以對。“我曾經為自己冤枉你而深深懊悔,我曾深深自責,我曾為自己懷疑你,而深深悔恨,如果我肯相信你,孩子一定還活的好好的。”“但那天在亭子上,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你摟著皇上的腰,我看到你們在與御花園親吻,皇上是那樣的溫柔深情,那樣的投入,他的笑容是那樣的甜蜜陶醉,你們是那樣的纏綿繾綣,你敢說這都是虛情假意?”“我看到皇上還彎下腰,揹著你,一步一步地走,你們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他從來沒有這樣背過我,甚至抱也沒有抱過,我看著妒忌得發了狂,恨得舌頭都咬破了。”“一個是我深愛的男人,他要了我孩子的命,一個是我最信任的人,但從頭到尾都將我當猴子那般耍,玩弄於鼓掌之內。”我張大嘴巴,卻硬是說不出話來,我該如何辯解?我又能如何辯解?那晚那一晃而過的身影,不是我眼花,原來是羅蘊。“我恨你們,毒殺德妃兒子的主意上我想出來的,我就是想讓你們反目成仇,我看到你發狂地刺了他一刀,心並不痛快,原來你是真心想護著德妃的孩子,如當年護著我的一樣,我突然後悔了。”羅蘊嗚嗚地哭了。“德妃瘋了,我每天發夢都夢到她掐住我的脖子,要我還孩子給她,我每天發夢,都夢到我孩子說不要這麼歹毒的娘,聽到德妃那撕心裂妃的哭喊聲,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魔鬼,雙手沾滿了鮮血,我不敢去看德妃。”“我好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我受夠了,你殺了我吧,你殺了吧。”“別——別殺我,我不想死,死了我不知道怎麼面對我的孩兒,怎麼面對德妃的孩兒,聽說他生出來還活著的,聽說他長得很漂亮,聽說他死的時候,全身烏黑抽搐,死得很痛苦。”羅蘊一邊說,一邊瘋跑著離開。我跌坐在地上,渾身上下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