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涼州必須接受西凌管轄。”一會之後他說,聲音不大,但一字一頓充滿力度,我靜默著。“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認識你的最初,我愛上你之時,我並不知你的身份,我要攻陷一座城,不需要利用一個女人。”“如果我不答應呢?”我抬頭看著他,對上我的眸子,他的眸子一滯。“這——這——我還沒想好~”他長長嘆息丫一聲,這聲帶著說不出的無奈,眉宇帶著疲憊,我不吭聲,他也不再吭聲,遼闊的海面,風起浪湧,但我卻覺得這空氣有點凝重,壓得我的胸口沉甸甸的,有點喘不過氣來口“我多年不聯絡你,你怨我,我破壞你和龍七大婚,不惜毀你名節,你恨我,但我思之不能見,愛而要傷,我比你痛,但一旦開戰,你我隔著的就不僅僅是怨和恨,而是無數人的性命,你我不可能了。”“你對我就一點都不留戀?你時我真的再無半點情分?楚漫雲,你怎能一下子將我忘得一乾二淨?你怎能那麼快就移情別戀,愛上別的男人,你怎可以那麼殘忍?”“我不願意開戰,我真的不願意,我不願意失去你,心痛得夜不成寐,煎熬矛盾得坐立不安,小鬼,你怎能那麼平靜,你真的打算不跟我——“他看著我,聲音變得沙啞,眸子更是略顯發紅。“小鬼,我們何以至此?”良久他對我說,聲音略帶滄桑,胸膛微微起伏著,我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他在問我們何以至?其實我也想問他,我們何以至此?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心裡好難過,又堵又悶。“小鬼,你就不能為我稍退一步?”他抬頭看我,聲音不大,但卻比剛才任何時候都有力度,我沉默了,這退的何止是一步?更何況這涼州並不僅僅是楚家的,他是冷楚兩家經過幾代艱辛開闢,一片蠻荒之地,成為今日這般繁華富庶,留下我們先祖多少汗,多少血?寄託了我們多少夢?國破家亡,這涼州就是我們血族賴以生存的家園,涼州在,血族的族人感覺自己的家國還在,涼州在,血族族人的命運就掌握在我的手中,涼州沒了,我們血族就無所依憑,是活是死,全憑他奏厲的喜好,我們的性命就完全拿捏在他的手中。這退一步,並不僅僅是我是否原諒眼前這一男人,並不僅僅是他是否依然是我心中所愛,他太過強勢,手段也太果斷狠絕,他的心如他的眸子那般幽黑深沉,我根本揣摩不到他的心思。而我之於他,到底是什麼,我說不不準,他是皇上,日後定是三宮六院,妃嬪成群,而我終有老去的一日,色衰愛弛,到時我手中已經無權無勢,而他哪一天對我的族人動了殺念,我拿什麼來揮衛他們?更何況我根本分不清,秦厲娶我,是愛我,抑或是利用我,一個僅僅相處半個月的男子,一個七年之後,我才知道他真實姓名的男子,我對他了解太少,看著他俊朗剛毅,輪廓分明的臉,我甚至在想,我與他是否真的曾相愛過?自古以來,為了登上權力的最高峰,為了坐擁天下,平定四海,父子相殘,兄弟互戮者何其多,他許是善待涼州百姓,但我們血族中人呢?我是前朝公主,血族是前朝遺民,即使我們已經沒有復國的想法,但我們的存在,他是否安心?還有我們狼雲軍呢?冷家軍呢?我們的存在,會不會讓他如芒在刺,寢食難安。如果只是我一個人,許我敢賭一把,但如果這賭注是整個涼州,整個血族,我不敢去賭,我真的不敢賭,我將頭微微仰起,海上風大,但我汗溼衣衫。“小鬼——”他看著我,目光帶著期待,但起伏的胸膛,又看得出他心忐忑著口我猶豫了好一會,終是不敢跟他坦言血族的事,他為了阻止我與龍七成親,可以不擇手段,不惜將我傷得休無完膚,今日愛我惜我,但為了鞏圄他的錦繡江山,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將我們血族趕盡殺絕。他只要對我宣稱,血族之人藏匿涼州,其他任何國家都可以打著消除妖孽的旗號來進攻涼州,到時群起而攻之的時候,我如何自處?涼州目前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讓周邊國家聞而喪膽的地步,這也是我一直還不敢讓爹孃他們走出谷底的原因口即使他說他一定善待血族中人,讓血族所有人活在陽光下,我能信嗎?我低低一笑,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他與我終如鏡中水月,雖然看起來很美,但卻只不過一場空,我與他這輩子無法並肩而行,也無法漸行漸遠,我們只能互相廝殺,想到這點,心一陣抽搐,痛意漫變了四肢百骸,這痛說不出口,這痛無法時人言。“小鬼,這事沒你想得那麼困難,我並不需要涼州在一夕迴歸,只要你願意,一切可以潛移默化。”“奏厲,你——你——能不能為我退一步,維持現狀。”我說,他靜默了,臉色沉鬱,眉頭皺了起來,好一會之後,他朝我搖頭,其實我早知道這般結果,但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土國,吐番國已經在你楚家和冷家的掌控之下,而冷家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