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快換衣服。”這次秦劍沒有像以往那般親暱地親吻著我的額頭,反而十分霸道地剝我身上衣,如果不是看他凝重的神情,我真以為他發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發生了什麼事?”見他神色凝重,我心中微微不安。“皇上就快不行了,嚷著一定要見你一面,惠妃娘娘召我們馬上進宮,如果快興許能見上皇上一面。”秦劍估計是趕得急,氣息比往常急促。聽到這個訊息我整個人愣了,外公也要離我而去了嗎?外公對我其實是極好的,甚至對我比對他的皇兒還好,我的外婆,也就是孃的生母是西陵王朝的皇后,聽說有著傾城之姿,驚世之才,是外公一生摯愛,可惜在我娘五歲的時候,就不再貪戀浮世紅塵,化羽成仙,外公痛失所愛,頹廢了好長時間。但也有人說我外婆,雖然有沉魚落雁之貌,但卻生性善妒,並沒有母儀天下的胸懷,她曾荒謬地請求外公終此一生只她一個女人,外公天生是一個憐花惜玉的主,面對一個個柔情嬌媚的女子,受不了引誘,妃子納了一個又一個。尤其是外婆懷胎十月期間,外公雨露均霑,外婆生下我娘之後,宮中不少妃嬪肚子都挺了起來,天天在外婆眼前晃,有人說外婆心胸狹窄,受不了外公爺爺風流,最後鬱鬱而終,也有人說外婆妒心太盛,竟然下藥殘害外公的子嗣,證據確鑿,被抓了一個現場。外婆說自己被人陷害,外公不信直罵她賤人妒婦,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冷宮,外婆萬念俱灰,用手中匕首狠狠插入自己的心窩,血濺鳳華宮,死時不肯睜眼看外公一眼,任是外公撕心裂肺地叫喚臨終前,外婆將娘託付給惠妃,但依然沒有睜開眼睛看外公一眼,娘因為是有點怨恨外公,連同外公那三宮六院的女人也不待見,在宮中這些年爭端不斷,矛盾重重。許是愛屋及烏的原因,外公對我的娘,也就是他的唯一女兒——西陵長公主寵愛得無以復加,對於娘這些年在宮中惹的事端,都一隻眼看,一直眼閉,雖然怒孃的放蕩,讓天家蒙羞,皇家尊嚴盡失,外公也只不過是怒其不爭,對孃的寵愛從來沒有斷裂過。娘去世之後,外公心中有憾,覺得虧欠了娘,如果不是他放狠話,不許娘進宮廷,他們父女也不至於一面都沒見,就已經陰陽相隔。出於這點,外公對我也是極為寵愛,娘去世之後,賞賜源源不斷地送來給我,我出嫁時聲勢能如此浩大,外公功不可沒,就因為這份恩寵,讓我在西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也不敢輕易得罪我。外公在我印象之中,威嚴魁梧,硬朗英氣,對別人說話時嚴肅而威嚴,與我說話時溫柔而疼愛,小時候他喜歡抱著我,說我長得像極娘小時候,但隨著娘與他關係的惡化,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想不到如今竟然就要——心空空的,堵堵的,心底某處的微薄溫暖,像突然被抽走了一般,空蕩蕩的,寢室的門開啟後就沒有關上,刺骨的寒風就這樣吹了進來,我的身體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最近見外公那次已經是三年前了,總以為還有機會再見,想不到——“歡兒,你有沒別的衣服?”秦劍開啟我的櫃子,大手翻了幾下,眉頭深深皺了起來,許是他發現櫃子裡的衣裙,都是繁複而豔麗,根本不適合這個場合。“你還有沒別的衣服?”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自己都是喜歡這種華麗的料子,複雜的樣式,豔麗的色彩,根本連一件素色的衣服都沒有。秦劍聽到我說沒有,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我從他的嘴角看到一抹嘲諷的笑,這樣的笑容讓我本來就糟糕的心情,變得更加惡劣,秦劍出去不久,就跑了回來,回來之時,手上多了一件素色衣裙。“穿上,快點。”要是換以前,這樣的衣裙我不要說穿,就是碰到也嫌那灰灰的顏色髒了我的手,但這一刻我什麼都顧不上了,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秦劍一邊幫我扣釦子,一邊扯著我迅速出門,門外早已經準備好車馬,馬伕一聲吆喝之後,馬兒如離弦之箭迅速離開。但馬車只去到半路,噩耗就傳來,當今皇上也就是我的外公崩天了,享年四十九歲。我坐在馬車上,腦袋覺得塞滿了東西,很重很沉,心的某處似乎被什麼銳器戳著,一點點痛了下去,但無論是爹孃的去世,還是外公的離去,我的眼角依然滴不出一絲眼淚,莫非痛極都是如此?“回秦府——”秦劍低低地對馬伕說。“去皇宮,我要送送外公,惠妃娘娘不是說外公臨死前想見我嗎?”我沒有聽秦劍的話,徑自揭開簾子走了出去,搶過馬伕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馬兒,馬兒吃痛,飛一樣迅速賓士在濃濃夜色中。但今夜的皇城顯得異常混亂,盤查的人很多,好不容易進到內城,卻發現那兩扇厚重的宮門緊閉,將我擋在了外面,任我怎麼大聲地叫囂,站在城牆上巡邏的人依然是面無表情。“走吧,今夜兇險,留在這裡有危險,皇宮進不了了。”秦劍的聲音今夜如夜色般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