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姑捧著今日的午飯,如看著救世主那般看著我,我捧進去之時,她坐在床上搓著自己的袖子,不勝嬌羞,抬頭輕輕掃了我一眼,又迅速將頭低了下去,一臉紅霞,眉眼如畫,看之望俗。這天她又吃了一碗飯,少許肉,身後的安姑姑看到眉飛色舞,王大夫說她只要肯吃東西,這身體定是一天比一天好,聽得我如釋重負,如此幾天之後,她竟然每頓都要我喂才肯吃,如孩子一般,但她比一般孩子要乖,吃的時候不僅不鬧,還不發出一點聲音,第一次看到有人吃飯能吃得這般安靜雅緻。就在我連續一切往好的發展之時,她在一個深夜突然發病,發狂的樣子就如一頭小野獸,迸發出的力量讓我吃驚,嘴裡嗷嗷大叫,聲音痛苦淒厲,越是控制她,她越是瘋狂掙扎得厲害,無論怎麼哄,怎麼說都不肯安靜下來,最後迫不得已只好點了她的昏睡穴,經過這一鬧騰,她全身溼透了,而我也是。這段日子都好好的,不知道昨夜發了噩夢?我命人給她擦乾身子,換一套乾爽的衣服,就匆匆趕去上朝,下朝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去士兵訓練的情況,李葉囑託我也儘快訓練一支精兵,因為公主的原因,這些日子放在上面的時間少了,心中有愧。“莫楓,去你府邸找你,綠萼說你好些日子都沒回去了,這段時間去哪了?我約了玄木,一起到綠野堂喝上幾杯。”路上遇到古廷,他眉飛色舞地邀請我,似乎有什麼喜事,似乎還真有段時間沒怎麼見了。“不了,今天還有事。”我心裡惦記著公主的身體,不敢逗留。“你小子是不是外面藏著女人?”這古廷三句不離女人和酒,不過這次還真給他猜對了,我還真藏人了。這次之後,公主的病情反反覆覆,時好時壞,而我發現,她對著安姑姑這些熟悉的人,發狂的次數特別多,而我並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思慮再三,我嘗試讓綠萼出現在公主的面前,想不到公主不但不抗拒,發狂的時候還少了,我想應該是安姑姑這些熟悉的人,讓她想起了些不愉快的經歷。試了幾天之後,我決定讓綠萼代替安姑姑照顧公主。綠萼是北國順風鏢局總鏢頭的女兒,十三歲那年,鏢局接了一趟重鏢,卻不想還沒出行,就遭人搶了貨,滅了門,全家就剩下她,歹徒正想向她施暴之時,我恰好經過,將她救了下來。她因無家可歸,求我收留,我可憐無依無靠,如我當年那樣,將她領進府,她很聰慧能幹,年紀小小,不但體貼入微,很會照顧人,還能將府中一切事務管理得井井有條,後來就成了我府中的管家,一晃幾年就過去了。為了不洩露公主的身份,從此安姑姑稱她夏小姐,而我喚她小淺,她顯然很喜歡我這樣叫她,每次叫的時候,都會朝我天真一笑,她看起來就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純淨如山澗溪流,偶而贊她畫畫好,她嘴裡雖然什麼都不說,但那歡喜得樣子,讓人恨不得多贊她幾句。綠萼不知道她的身份,只以為她是我恩人之女,所以悉心照料,這以後公主的身體漸漸好轉,雖然偶爾也會發狂,也會砸東西咬人,甚至深夜發出小獸般的驚叫,但發病的次數相對還是減少了,而我也輕鬆了不少。但好景不長,公主開始整夜整夜不睡覺,天一黑就縮在角落,命人點上好幾盞燈火,無論怎麼勸都不肯睡,有時明明很困,但她竟然用手掐自己的腿,用燈火燙自己的手,用這種極端的方法,讓自己保持清醒。綠萼怕我擔心,一開始還不肯說,而我以為她身體沒有什麼事,連續外出了幾天,直到回來,看到她手的燙痕,綠萼才跟我說出了實情,但只短短時日,她的眼睛就凹了下去,整個人憔悴不堪。“小淺,告訴莫楓為什麼不肯睡覺?”我放柔了聲音,拿著小果串哄她,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她才說她怕黑,她怕睡著,她晚晚會發噩夢。等她說出心底話,我額頭全是汗,我發現哄小孩比上戰場殺敵還要費勁。“不怕,有莫楓陪著你。”“你陪小淺睡嗎?”她睜著純淨無邪的大眼睛充滿信賴地看著我。004:有主的女人“你不陪小淺睡嗎?”她見我不回答,從床上坐起來,臉上閃過失望的神色,如小孩得不到她一直渴望已久的東西。“小淺乖,莫楓看著你睡。”我笑著對她說。“以前娘總抱著小淺睡,現在娘也不理淺兒了,是不是淺兒太兇,你們都討厭淺兒了?要不怎麼都不來看淺兒?”她美麗的眼眸透過窗戶看著外面濃黑的夜,眸子是化不開的憂傷與孤獨,看得人的心一顫一顫的,那聲音柔柔弱弱,讓人聽著好不難受。我想去安慰她,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現在的心智如同幾歲的孩子,但年紀卻與我上下,男女有別,又事關她的清譽,我豈能心軟?“你娘不是不理你,只是不得空,小淺是女孩子,莫楓是男的,不能躺在同一張床的。”“為什麼不行?以前娘哄小淺睡的時候,帆帆那調皮鬼也總賴上床,帆帆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