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懂了趕緊叫人送上筆墨紙硯,她趴在地上,用嘴咬著毛筆,寫要馬上見你,皇上問她為什麼?她就雙膝跪地猛地叩頭,朝皇上喊,滿頭是血,咿呀的聲音淒厲又絕望,皇上抱起她,皇袍都沾滿了血。“御醫過來後幫她包紮,也卻用頭撞御醫,不肯包紮,卻咿呀地朝她剛剛寫下的字大喊,直到皇上說包紮好就送她來見你,她才安靜下來,不再抗拒御醫為她療傷,剛包好,她就往門外跑了,但太快,摔倒在地,她就是爬也爬出門口,皇上沒法,只好備下車馬,送她來這裡了。”“這一路上,她都情緒激動,只要車馬一停她就焦慮地咿呀地叫,所以這一路即使她昏迷的時候,我們也不敢有所怠慢,日夜兼程,風雨不阻。”她為什麼這麼急著來見我?難道是知道濯傲現在有了危險?但即使我知道他有危險我又能如何?一切並不是我所能化解。“那天皇上與那個大官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我長嘆一聲,將頭低下去詢問那個眸子已經變得紅紅的丫鬟,她的頭微側,很努力地去想,但卻無奈地朝我搖頭。“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說什麼我忘記了,那是我正在為夫人泡茶,隱約間似乎聽到皇上說就讓連敖與濯傲拼一個你死我活,即使是出兵助連敖,也得等到他的兵馬耗得差不多才去。”我記得皇上說完這句話,夫人的情緒就失控了。我猜得果然沒錯,她真的知道濯傲有危險了,所以萬里迢迢趕來了,可憐做孃的這顆心,全系在孩兒身上,但現在即使她千辛萬苦趕來這裡,我也扭轉不了這局面,甚至幫不了她見濯傲最後一面,我輕輕撫著她那滿是刀疤的臉,心滿是疼痛。如果濯傲有什麼事,她如何能存活下去?如果連敖有事,我和小連藕——我甚至不敢往下想,一想胸口就痛,氣就堵,為何就不能共存?為什麼總是在這種兩難的抉擇當中痛苦地煎熬?我輕輕幫她蓋好被子,但不一會她就踢開,咿呀大叫,滿頭大汗,汗水將她的衣袍都浸溼了,她又在噩夢中掙扎了,看著她滿是驚慌的臉,我只得再次搖晃她,但依然是無補於事。這幾天父皇天天都過來,幫她把把脈,甚至在她的身上插上銀針,娘看到她被噩夢纏身,在我的寢室輕撫琴絃,孃的琴音嫋嫋,如午後清茶,如山間小溪,滌盪人心,讓她緊皺的眉頭能舒緩,只願她心中的恐慌能化解,但她醒來知道我無法幫助她,該是如何的失望?“別擔心,她雖然還沒有醒,但是燒已經退了。”父皇輕輕撫摸我的髮絲,娘溫柔地朝著我笑,但我的心依然黯然而焦慮,似乎被一把火烘烤著,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