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碰我――”我發瘋發狂地推開他,然後朝他連拍了幾掌,掌風凌厲,砰――砰――砰――連續幾聲悶響,他竟然不閃不避,硬生生地接了我數掌,我呆呆看著他,他為什麼不躲?他為什麼不避?他還嫌我的心不夠痛,我的心不夠內疚嗎?“好受了一點嗎?”他低聲問我,聲音帶著疼痛,嘴角滲出絲絲血絲。他問我好受了一點沒?但為什麼我感到心還是那麼痛?為什麼我感到我心正在滴著血,越滴越急,滴到身體再無一絲血。“冷佚,痛――很痛――我很痛――”我軟軟地倒在他腳下,全身抽搐。“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一把將我抱起來,胸膛起伏著。“沒有人知道有多痛,我也說不出有多痛,如果他不過來救我,他就不會被捉,如果我不留在銀魄治療,興許我們趕得及,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朝著冷佚喊,喊到心痛得抽搐,但我並不知道自己喊了什麼。“不關你的事,即使你不留銀魄,也趕不回來,多痛都會過去的,你如果還痛,咬我一口,我痛你就不痛了。”他將我抱了起來,我在他的懷中抖動,身體的每一寸都在痛。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滿嘴都是血的腥味,他悶哼了一聲,為什麼我咬痛了他,自己的心更痛?“冷佚,我覺得我要死了,痛死了。”我重新哭了起來,哭得是那樣的悲傷絕望,楚冰死了,因我而死了,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我寧願一輩子不離開衛國,我寧願死的是我,為什麼要變成這樣?“多痛都有我陪著,你死了我也隨著,不會讓你孤獨一人。”冷佚一步一步抱著我往上走,沉穩而有力,如他此時的聲音。“掌櫃,打爛的東西我們賠。”冷佚淡淡地說,身後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但我卻聽到一聲聲嘆息,此起彼伏。冷佚將我抱回房之時,丫鬟正在給她餵飯,她的臉很安詳,抬頭看到我們之時,那眸子先是愕然,然後就是擔憂,她張開嘴似乎想問我出來什麼事,但最後還是無聲地閉上,但眸子閃爍,是那樣的不安。他說過人在他手裡不會有事,為什麼他要食言,為什麼?冷佚吩咐人打一盤溫水過來,然後擰乾毛巾,細心地幫我擦去眼角的淚,我一動不動,但淚水卻依然無聲地湧出來,無論他怎麼擦都擦不幹,人的一生該流多少淚?人的一生到底要經歷多少痛?碎片刺進了肉裡,已經血肉模糊,他一塊一塊地幫我挑出來,雙手被茶水燙傷,又紅又腫,他幫我擦乾淨然後上藥,指尖輕輕滑過,動作很輕很柔,所以我的手一點都不痛。包紮好之後,我雙手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地埋進腿彎裡,沒有力氣再將頭抬起,我以為經歷了那麼多生離死別,我已經可以坦然面對這一切,就算做不到坦然,起碼不會再那麼痛,但想不到經歷越多越害怕越承受不起。這段時間住客棧,我都與濯傲的娘同一個房間,她睡床上,我隨便找一個地方躺著,只為保護她,但今夜油燈一夜不曾吹熄,她雖然躺下,但卻一夜無眠,我聽到她紊亂的呼吸,而冷佚靠在牆角,但那雙眼睛一直不曾離開我,當第二天的陽光透過窗邊灑落在我身上的時候,冷佚對我說是時候出發了,而我朝他笑了,笑得諷刺。之前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趕路,只是為了能早日將楚冰救回來,如今他已經不在了,我做這一切還有何意義?如果楚冰是他殺的,我還巴巴送他娘回去讓他們母子團聚?如果是這樣,楚冰他在天之靈都不會原諒我的,但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看著這個等到絕望的女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一切都是道聽途說,真假難辨,你現在應該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銀魄,銀奕知道的肯定比一般百姓要多,也許事情並不這樣。”冷佚的話如一束微弱的火光,雖然不能溫暖我那顆早已結冰的心,但卻讓我絕望的心重新燃起一絲希望。踏出客棧的門那一刻起,我的臉再也綻放不出一絲笑容,如果說之前的心情如綿綿細雨,如今就是一片黑暗,看不到絲毫的亮光。也許是因為濯、衛兩國正在進行生死之戰,我們這一路異常順利,我們回到銀魄皇宮是在深夜,因為我來去匆匆,父皇來不及向天下人公佈我的身份,但我身上卻有著皇上御賜的腰牌,可自由進出皇宮。我回到我曾經住過的寢宮,但我們剛坐下,銀奕竟然到了,現在天氣還很冷,要他在溫香軟玉的龍床上爬起來,實在是難得。我很想問他楚冰是不是死了,但我張了很多次嘴巴,都說不出一句話,其實我是在害怕,我很害怕,我害怕連那一絲希望都要泯滅。“這個就是濯傲要找的女人?”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從他的眼神我看到了震驚與驚駭也有憐憫。我點了點頭,有點綿軟無力。“她與濯傲是什麼關係?”他們是母子關係,這句話我差點就脫口而出,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最後還是將這句話吞了下去,我搖了搖頭。“她的舌頭被割斷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