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他妻子的父親吧,我喜歡說是他妻子,而不想說是他的皇后,總覺得妻子這個稱呼帶著愛帶著暖,而皇后卻帶著冷帶著冰。我心裡願意他對他的妻子帶著愛帶著暖,對我帶著冷帶著冰,也許這樣會更好。今晚就可以看見他的新婚妻子了,嘆了口氣,心中居然有點鬱結。面對趙天毅的時候他又將是怎樣的暴跳如雷,青筋突出?這些我都不敢想象,但正因為想不出,心才會更加不安。但時間總會過去,黑夜總會降臨。月亮升在半空的時候,有宮人來帶領我們參加宴會。楚庭奕捉住我的手,顯得親暱無比,而我的手心卻冰冷,有汗滲出來,楚庭奕的手再用了一下力,讓我的手連發抖都沒有機會。等我們去到大堂,發現大堂已經燈火亮如白晝,裡面已經歌舞昇平,但這刻頭卻有點眩暈,也許是燈太亮。沒有進去就可以聽到顏子俊爽朗的笑聲,他與趙天毅聊得正歡,群臣也你一言我一句,顯得異常熱鬧,一副樂融融的場面。當楚庭奕握住我的手踏進大堂的時候,我發現顏子俊握杯子的手微微顫動。我向他微微一笑,但眼神已經冷冽無比,但他看著我的眼神同樣如冰一樣,我聽到冰與冰相撞而破碎的聲音。:冬夜月冷在眾人站起來的那會,大堂中有一個男子在淺斟慢喝,他是趙天毅,他斜著眼看了我一眼,目光最後落在我那隻被握得緊緊的手上,他不言語把手中那杯酒,一下子灌進肚子裡,動作乾脆利落而有力。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除了他,這使他在整個大堂顯得很突兀,但他一點都不察覺,依然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似乎今晚的酒是天佑國沒有的珍品,不喝以後都沒有機會似的,但讓我意外的是他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這不像他的性格,莫非這一年已經將他的稜角磨去,甚至連戾氣也消失了。他安靜地坐在一旁,身子有點斜,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但他那身霸氣沒有一個人會忽略,因為即使他的眼睛微微閉上,我依然覺得壓抑。即使坐在遠遠,我也能嗅到他身上懾人的霸氣,危險的氣息,他依然什麼都沒有變,他還是以前那個趙天毅。沒有多餘的話語,彼此只是點頭微笑。大家都是王,都是年輕的王,都是俯瞰天下,覬覦天下的蒼鷹,都是山林的猛虎,大地的蒼狼。坐在顏子俊身邊有一個女子端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芙蓉如面柳如眉,笑如牡丹臨風,並且臉上保持著這個不變的笑容,高貴端莊,只有這樣的女子才可以母儀天下。她也在打量我,眼光相撞,她向我點頭致意,儼然當家主母的派頭。“楚庭奕來恭賀新王。”楚庭奕朗朗的聲音在大殿迴響。“賜坐。”“這位是——”“她是本王的皇后。”“皇后?”“怎麼我沒聽說過的?”“只是我還沒有冊封而已,但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他故意把我是他的女人這句話說得特別有力而響亮。他這一句:“她已經是我的女人。”將我帶到刀尖浪頭。“是嗎?王的女人果然非同凡響。”趙天毅終於發話了,雖然表面奉承,但眼含諷刺,我已經感受到他那壓抑的怒火,他那怒火從四面八方向我掠來,心、手卻冰冷一片。但他已經很了不起,居然沒有我想象中大大爆發。“果然國色天香,王好福氣。”顏子俊帶著嘲弄的笑,但怎麼話裡帶著酸氣,帶著怒氣,但冒酸氣又如何,冒火又怎樣?我與他終是成為過去。說完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依然如寒冰一樣,帶著恨帶著怨帶著火。我泰然地坐在楚庭奕的身旁,今天我只是一件擺設而已,他們說什麼都與我無關。但自說了這句話後趙天毅就再也沒吭過聲,似乎他們說得再與他無關,他默默地坐在那裡喝酒,又冷又硬,但又怡然自得。美女在穿梭,但所有的光芒都被三王遮蓋了,三王在座,光華無限,群臣卻如坐針氈,因為他們的壓迫感太強了。本應是主人的顏子俊,應該是最多話的一個人,今晚的宴會是他自己一手操辦的,群臣在等著他發話。但他居然一晚在喝悶酒,一聲不吭,群臣你望我,我望你,似乎都有點不知所措,他們的王明明剛才還談笑風生,睿智而風趣,明明剛才賓客同樂,氣氛和諧,怎麼一會兒,他們的王就開始沉默寡言,氣氛壓抑呢?除了他之外,趙天毅似乎也是大老遠趕來喝酒一樣,斜臥在那裡一杯又一杯地倒入肚子裡,臉上帶著嘲弄的笑,此外就沒有別的表情。只是楚庭奕端坐在位上,偶爾為歌姬舞姬的出彩表演喝一下彩,但他也不發話,似乎帶著一個皇后過來就是看錶演似的。桌面上擺滿了果子,美酒竹葉青,葉青酒,是以優質汾酒為底酒,配以廣木香、紫檀香、公丁香、鈴鈴響以及當歸、砂仁等十餘種名貴藥材和竹葉浸泡而成,曾經有人寫詩讚頌這種酒:“金盆盛酒竹葉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後始癲狂,一癲一狂多意氣。”百杯後才瘋狂,我一小杯一小杯地喝,希望能喝上上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