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指了指前方,夜色蒼茫,我竟然看不清前方的他在哪裡?我只得一步步按著士兵們指的方向走去,那裡有一個小山丘,他以前經常帶風兒和我一起過來這裡吹吹風,看看雲,而我總是靜靜地靠在他身旁。我還沒有看到他的人,就已經聞到一陣濃濃的酒味,我對酒一點不陌生,而他平時卻從不貪杯,我極少看見他喝酒,今晚他竟然喝得酌酊大醉,倒在地上,眉頭緊皺,滿臉痛楚,看著滿地的酒罈子,我覺得觸目驚心,他怎麼就喝了那麼多?就算他是酒量很好,也不可能不醉?他是想一醉解千愁,如我當初那樣嗎?但他卻不酒入愁腸愁更愁。我摸了一下他的臉,冰涼冰涼的,我正準備回頭叫人將他抬回去,他卻突然拉住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說:“顏兒,是你嗎?是你來看我了?”他的聲音帶著驚喜,他的臉上綻放幸福的笑容,但他眼睛卻沒有睜開,他是半醒半夢中?還是半醉半醒中?“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以為你會跑出軍營來接我,我以為你在我出征前表現得如此擔憂,是因為你愛上了我,原來都是錯的,我都想錯了,你依然不愛我,你依然不愛我,你依然想著你以前的男人,他真得比我好那麼多嗎?驍真的如此差嗎?怎麼就是留不住你的心?怎麼你就是不愛我?驍真覺得很痛苦很痛苦。”他含糊的聲音在我耳邊不時的迴響,讓我的心隨著他的聲音一點點地痛楚,我想離開,但他拽住我的手,我決定留下來跟他說說話,但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我拍打著他的臉,怎麼叫也叫不起他,他真的是喝多了,以前的他也是如此嗎?我的手由拍打變成撫摸,他的臉依然很冰涼,我抽出他的手,但他還是握得我的手很緊。我沒有叫侍衛將他抬回去,也許在這個曠野更能抒發他的鬱悒,天大地大,心也會變大一眯,但冷風吹得他的臉有點紅,身子抖了一下,睡著他是一個弱者,需要我的照顧。我回到帳房抱來了一張被子蓋了他的身上,我覺得我瘋了,居然真的當這草地是床了,被子蓋了下去,我也鬆了一口氣,正想離去,他就在後面喃喃地叫:“顏兒——顏兒——”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輕易,聽到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呼喚,我的心抖了一下。我停往了腳步,應答著他,但他又沒有了下文,原來又睡著了,而我也再也挪不動了腳步離開他,我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將他的頭放在我腿上,他身軀高大,連頭也重,枕了一晚,枕得我的腿又酸又軟。他這晚睡得極為香甜,而我吹了一晚風,全身也是冰涼冰涼的,快天亮的時候,他醒來了,他平時也很早起床,即使醉酒後也不例外,他摸了摸被子,帶著愕然,似乎在猜測著自己現在是否處在夢境中一般,他看了我一眼,眼波中帶著驚喜,嘴角帶著笑,笑完後再摸了摸了我的臉,然後再掐了一下我的臉,痛得我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