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刻開始,我的心就開始琢磨,我怎能用自己柔弱的雙手殺了他,怎樣能讓他倒在我身下,痛苦地死去。他是一個君王,但更像一個隨時準備開戰的將軍,他每天早早起床去操練士兵,騎著戰馬到處轉悠,要不就與其他將領商量戰略戰術,一天中看到他有閒暇的時間並不多,其實我也不願意看到他,看到他我總會聞到血腥味,我總會想起他的雙手沾滿我父皇的鮮血。那火光滔天的景象,父皇他們那絕望的眼神,痛苦的求救聲一一在我腦海浮現,心中滿是恨。正因為這樣,我站在他面前的時候總是走神,神色總是瞬息萬變,但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變得不動聲色,我知道只有這樣,我才能獲取他的信任,只有這樣,我一個弱小的女子才能有機會要他的命,但我每一次表情的變化都躲不過他的雙眼,他的雙眼總是如鷹眼一般銳利的。他還說我是一個奇怪的女子,總是故作憂愁,總是自己難為自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心中明明一句話都不想對他說,但卻不得不對他笑逐顏開,自己明明巴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卻不得不一早捧著溫水給他洗臉,甚至不得不準備好衣服給他穿上,把這些事情做得一絲不苟。但他與狄離不一樣,我幫狄擦臉的時候,狄離總是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偶爾還會像孩子一樣耍賴,但他卻不一樣,他從不需要我幫他擦臉,他說一個大男人這點小事他來做就可以了,然後自己很麻利地把所有要做的事情幹完,用的時間極短。不過奇怪的是,他即使每樣事情都能自己獨立完成,但依然每次都要我陪同在一旁,看著他洗臉穿衣,許是如果我不幹點活,他會覺得吃虧了,畢竟他每個月還要支銀兩給我。他也曾奇怪地問我,為什麼知道他是皇上的時候,臉上為什麼沒有一點驚嚇,要是旁人已經嚇地跪在他身下簌簌發抖了,他一臉玩味地看著我。我淡淡地說:“皇上也是人,他不是有兩個頭,三條腿,四隻手,有什麼好怕的,並且我不會跪你的。”他聽了嘴角翹起很開心地笑了起來,他最後對我說他從來沒打算要我跪他,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變得深邃。每天我要乾的活其實真的不多,甚至有些時候我都覺得有點無所事事,整個人很空虛,來了幾天後,我意外地發現,這個軍營就我一個女眷,瀚驍也只有我一個丫鬟,他是一國之君,身邊怎麼沒有隨從,甚至他的營帳我也沒有發現一個女人,瀚國的將士看我眼裡帶著尊敬,甚至看著我曖昧地笑,笑得很是奇怪,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所有人都將我當作是他的女人了,因為他從來沒有帶女人回來。我禁不住在想他是不是喜歡男人?在我的印象中皇上總是離不開風流二字,雖然我的父皇對我的母后極為敬重與疼愛,但他也不止我娘一個女人,尤其狄離他的女人更不是用手指可以數得出來的,那個男人不想他也罷了,但為什麼想起心中還是會隱隱地痛?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發現,我對狄離的怨恨要比對瀚驍還要濃還要深,以致他對我的傷害我一直不能釋懷。瀚驍一天最大的消遣就是駕著他的馬到處奔跑,他有時候也拉著我上馬,然後帶著我在廣袤的原野上賓士,風揚起他的發,吹翻了他的衣袂,他的笑聲在廣闊的天地中迴盪。有時候,他會帶我去看他軍隊變換著不同方陣,那方陣是那樣整齊有序又富於變化,讓我驚歎,方陣不時發出震天的口號,這個時候的他渾身充滿力量,雙眼發出異樣的神采,他每次出現在士兵面前,士氣都會大振,那口號聲更是直衝雲霄,在曠野迴盪很久,讓人感覺這樣的軍隊絕對是戰無不勝的,而我也終於明白邊國遭遇這樣的軍隊不可能不亡國,不可能不滅族。但我不願意跟著他出來巡視,因為看著這樣的軍隊,我就會想到他們如何英勇,如何所向披靡,如何在談笑間將我邊國將士斬殺於馬前,想到這點我心就會痛得抽搐,而他總以為我又像上一次那樣出現幻覺,很是緊張,想方設法讓我淡忘。但我儘量不在他面前表現一絲一毫的不滿,因為我發現他的雙眼比刀子還要鋒利,總能透過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心裡,有些時候,我甚至覺得我想什麼他都知道,我要幹什麼他也知道。閒暇時,我也曾問他是否很喜歡戰爭,他沒有正面回答我,他輕描淡寫地說我不懂,如果我是一代帝王就明白為什麼要不斷征伐了。從此我再也沒有問過他這樣的問題,因為我知道問了也沒有用,國已經亡,家已經破了,再問還有何意義?他喜歡在夕陽燒紅天空的時候,帶著我在軍營的四周散一下步,他散步時,走得很慢,總是等著我,他說我走路比烏龜還要慢,還那麼年輕,就像一個垂死的老太太一樣死氣沉沉,臉上也不見一絲笑容,讓我很想罵他,但我總是忍住。我記得我已經很努力地朝他笑,每天對他笑的次數越來越多,為什麼他還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