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當著她的面哭了,我不想讓她看我的淚,我將頭深深埋入自己臂彎裡,我不想聽到鐵哭聲,我壓抑著,但我還是哭了出來,我終是忍不住哭了。我彷彿回到了那個寂寞的童年,無數個黃昏我坐在門後等不到他的螩,就這樣痛苦絕望地哭,我想他,我相信他的懷抱,我想他朗聲大笑抱起暮兒,但我從來沒有等到,無論暮怎麼等都等不到他,我真的好想他,想自己的父親。我只等到娘哭著扯我回宮,我只等到娘哭著抱起那個不在不停哭泣的我,她怎可以說我娘是全天下最壞的娘?她怎可以這樣說?我終於抵制不住失聲痛哭,聲音已經有點啞。“娘是愛暮兒的,她不會這樣做,她不會的。”“啊——”我的心真的很痛,我抱著頭大聲地叫,如困獸在痛苦地嘶鳴,淒厲而痛苦。“瀚暮,對不起——對不起——我並不想說這些——我不想你難過,我真的不想,我不知道——”她衝過來從後背袞袞摟住我,她第一次緊緊地摟住我。“別哭了——別哭了——求你——”她哭了,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滴落我的北上,透過衣服,很冰涼,很冰涼。“對不起——對不起——”她哭著對我說對不起,她慌亂地用手幫我擦拭著臉上的淚,冰涼的手卻帶給我溫暖,這個世界除了娘,就只有她看到我流淚,也只有她幫我輕輕擦乾。我轉過身子,撫摩著她紅腫的臉, 也輕輕幫她擦眘淚,帶著痛惜,帶著愧疚,帶著哀傷,帶著心疼。“顏兒,對不起,暮不該打你,不該打你。”我喃喃地對她說,聲音沙啞而乾澀,她哭著搖頭,努力地用手擦去我眼角的淚,但為什麼的淚水都是越擦越多?番外卷 人生百態:030:宮牆深深(瀚暮)這一晚我們就這樣抱著到天亮,淚水打溼了我臉龐,打溼了衣襟,也打溼了她的手臂,她的懷抱很溫暖,她幫我擦拭淚水的手很溫柔,如春風輕輕拂過。她第一次如此溫柔對我,她第一次主動地抱我,抱得很緊很緊,但我卻覺得如此就哀傷絕望,如此悲涼無助。因為娘,我打了她,因為娘,我殺了他,娘就是我的天,娘就是我所有的依靠,當娘說他不是我父親的時候,我所有的信念轟然倒塌,我多年努力練武,我日夜挑燈看書,原來到頭來不知道為誰學這些?他都不是我的像樣,我學這些有什麼用?我學這些有誰欣賞?那一刻我的絕望與難過無人能體會,原來我一直仰視的人並不是我的父親,原來我一直惦念的人並不是我的父親,甚至我怨恨的人也與我沒有絲毫關係,我怨了那麼多年,我想了那麼多年,我恨了那麼多年,原來他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心空了。怪不得他對我那麼冷漠,怪不得他會對女兒那麼好,對兒子那麼差,原來我並不是他的兒子,我站立著,但我感覺我所有力氣都幫倒忙,似乎隨時會倒下來,原來我就是一個傻子,真的很可笑。當娘扯著我的衣袖,求我殺他的時候,當娘氣若游絲依然堅定地說要與他合葬的時候,當娘淚流滿面痛苦得說不出話的時候,當娘睜著大大的雙眼與世長辭,與我陰陽相隔的瞬間,那些無數個與娘日夜相偎的日夜,在我腦海不停浮現,娘那寂寞而痛苦的嚶嚶哭聲在我耳畔不斷地響起,她的哭聲讓我整個人變得冰冷,讓我的心中充滿了恨,對他的恨,對這個世界的恨,恨得深入骨髓,恨得直入靈魂。我只想完成孃的遺願,我只想娘大而絕望的眼睛能夠重新閉上,我只想他贖罪,我只想他牽著孃的手一起面對地府的黑暗,一起面對黑白無常的殘暴,這娘就不會寂寞,娘就不會害怕,娘其實膽子很小,她在夜晚總是一個人哭,她一定是害怕黑夜。自此無數個日夜我都被他轟然倒塌的瞬間困擾,無數日夜我都在他震驚與絕望的眸子中驚醒,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我強迫自己不去想他,我強迫自己認為他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我強迫自己認定娘說的都是事實,他的確不是我父親,因為娘從來不會說謊,她也絕對 不會騙暮兒。但今日她硬是將我拉到血淋淋的事實面前,她硬是要將一把尖刀刺進我的以及,我想起那張酷似自己的面容,放聲大笑,笑聲悲涼,其實我一直都在掩耳盜鈴,其實我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不敢去面對,不敢去接受這個事實,為何她要如此殘忍地把這些血淋淋的事實擺在我面前,為什麼要讓我心底最後一抹溫暖都抹殺?她為什麼要讓我活得如此痛苦?娘不會這樣對我的?暮兒也不會殺了自己的父親,我又哭又笑,整個人變得癲狂了一般,她驚恐地看著我,猛地向我說對不起,聲音已經變得顫抖,我能感受到她眼裡的愧疚與害怕。“你是騙我的,他不是我的父親,他不是。”我聲嘶力竭地大喊,猛地閃開了她,我的力度太大,推得她再次跌倒,她痛得大叫了一聲。“顏兒——”我心中一慌,想衝過去扶起她,但沒有想到她卻迅速爬起,衝過來再次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