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戎相見的是你與滄祁,現在去攻城掠地地是他,現在在戰場上廝殺地是他不是我。”他嘴角帶著一絲冷酷的笑,讓人感到寒冷。“滄祁手中的劍是殺人的劍,在戰場上他只會殺戮,他也只能殺戮,殺人如麻,雙手沾滿鮮血的是他,你要怨要恨的人是他,而不是此刻站在你面前疼你愛你的夫君。”他臉上依舊泛著淡淡的笑意,但眸中的寒氣卻漸漸變濃,直至結冰,冷得讓我的心也抖動起來。“風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恨我。”滄祁這句話再次在腦海中浮現,此刻我才能讀懂他眼中的無奈與疼痛,但也是此刻我才發覺這句話竟是如此蒼白,如果真有那一天,叫我如何不恨,要我如何不怨?我要怎麼做?我不停地問自己,真有這樣一日,我能笑看國破山河碎嗎?我能看到瀚國士兵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嗎?我能躲在竹林裡彈無憂曲嗎?我能再笑對滄祁,坦然投入那個帶著血腥的懷抱嗎?“如果是這樣,我恨滄祁但更恨你,因為一切都是你籌謀的。”我一字一頓地說,帶著恨意的聲音在夜空裡飄蕩,久久不散。“那你就讓仇恨堆積在你的心胸吧,無論你的恨有多重,你的怨有多濃,這仗我一定要打,這瀚國我一定要滅。”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發現,做我滄天涵的女人要比做這個瀚國公主榮耀百倍,要比做一個戎馬一生的將軍夫人要好上萬倍。”他錚錚的聲音如一陣雷鳴“轟——”的一聲將我整個人炸得渾渾沌沌。他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當他冷硬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他的聲音依然在獵獵的風中飄蕩,仍舊在我的耳畔轟鳴,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我心頭。“兩國交戰似乎不可避免,而我與滄祁——”我恨瀚暮,但我卻深深愛著瀚國,我恨滄天涵,但我卻愛滄軍,我愛八營的兄弟,如若有這樣一天,我該如何自處?我想放聲高喊,失聲痛哭,甚至還想一劍割在自己的手上,但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眼神空洞地在王府遊蕩,如一個沒有方向的遊魂,不知該何去何從?四下一時寂靜,星稀去淡,心頭卻是愁雲瀰漫。這樣的我,回去見娘,只會讓她徒增憂心。此刻身邊誰都沒有,只有我孑然一人獨自站在天地間。月落日起,又是新的一天清晨,我默立在牆邊,一片葉子從樹上飄落,斜斜地擦過我的臉龐。春天了,為什麼還會有落葉?我神思恍惚地回到孃的寢室,手輕輕一推,門竟然開了,娘沒有栓門在等我,心中一暖,有人牽掛等待的感覺真好。“娘,我回來了。”我對斜靠在窗沿的娘說,說時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娘此時的臉顯得異常柔和,目光也帶著暖意。“怎麼一去就是一夜?讓娘擔心?”孃的聲音帶著嗔怪。我無言以對,只得撒嬌般埋進她的懷中。“衣服怎麼那麼冰?你一個人在外面站了一夜?”孃的聲音帶著疑惑,捧起我的臉,要我看著她。“怎麼會一個人呢?他沒有陪著你?”娘疑惑地問。“有呀,他一直陪著風兒,要不風兒早回來看娘了。”我不願意讓娘知道我獨自在外面站了一晚,她心思那麼縝密,總會多想。“如果有他陪著風兒,風兒的身上應該暖暖的,帶有他的味道,但娘卻什麼都聞不到,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娘可不希望風兒總是對娘說謊。”孃的目光變得凌厲。“娘你說什麼呀?即使他在我身邊,我身上也未必帶著他的味道。”娘說話可真直接。“娘是過來人,他如果愛你,兩人獨處,豈能不抱一下我的風兒,讓我的風兒受寒,並且行軍打仗的男人,大都不拘小節,娘不相信他只是單純看我風兒兩眼就走了,就沒有其他——”孃的話帶著調侃,讓我臉紅耳根熱。“我們不是娘你想的那樣。”我羞得抬不起頭。“不是?莫非娘看錯了?他應該是愛極我的風兒,從他的眼神娘就可以看出,只是你的身份是王妃,而他卻是將軍,你們在一起於情於禮都不合,但這世間又有多少事是合乎情理的?”娘幽幽一嘆,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明媚。“我們你就不用瞎擔心了,風兒知道應該怎麼做,娘,那以前你與父皇獨處的時候,父皇也一不定是抱著你的,父皇看孃的眼神一定是愛極了吧。”提到父皇,我看到娘臉色一暗,手微微的抖動了一下,看到娘這個表情,我心中悔得不得了,我怎麼又勾起了孃的傷心事呢?父皇是我娘倆心中的痛,我內心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孃的傷口會癒合,娘會開開心心地生活,不要活在痛苦的記憶中,而我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揭開她心中的傷疤,讓她結疤的傷口又變得鮮血淋漓。“風兒,別說話了,把衣服脫了,換一身暖點的,要不著涼了。”娘柔柔地說。她不說我不覺得涼,她一說真覺得衣服涼颼颼的。我拿過娘遞過來的衣服,把身上的長衣脫掉。“我的風兒真的長大了。”娘寵溺地看著我。“娘,你——”我臉更是發燒。“娘,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