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脊塗了沒?”漠風並沒有接七寂遞過來的藥,想起天寐,漠風看她的眼神也帶著疏離,聲音也淡淡的,沒有任何溫度。“背脊不礙事。”七寂見他的聲音那麼冰冷,說話也冷了半分,就連月光也變得清冷了些許。“怎會不礙事?是手夠不著吧?躺下我幫你,我不看你就是,如果你不放心,拿東西蒙住眼睛總行了吧,要不真的會腐爛的。”漠風的話軟了些許,到了最後竟有些許哄孩子的意味。“不用矇眼睛了,我這身疤痕,你不是說看了會發噩夢嗎?又怎會偷看?”七寂的話帶著微微的怨氣,漠風的唇扯了扯,這小氣鬼,居然把他剛剛說的話記心上了。“可以了,你上藥吧。”七寂褪了衣服,然後趴在草地上,雖然知道漠風是閉了眼睛,雖然知道自己一身疤痕,他沒有興趣看,但這樣裸身相對,她還是覺得尷尬難堪。“嗯”漠風應了一聲後,冰涼的指尖輕輕在她的身體上游動,身體火辣辣的痛,但心卻籠上絲絲甜,慢慢地七寂忘記窘迫與尷尬,整個人很放鬆地趴在地上,享受著漠風如春風般溫柔的撫摸,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痛楚。碰觸到她身上的傷痕,漠風的手微微顫抖,竟然傷得那麼深?心都痛了。“痛嗎?”漠風輕輕地問,聲音帶著憐惜。“不痛。”七寂淡淡地說,漠風突然有點惱怒,這麼多傷,傷得那麼重,怎會不痛?這女人老是口是心非,可惡得很。“狗男女——”遠處那幽深的密林,司馬勒遠遠看著這一幕,目光幽怨而陰狠,聲音嘶啞而惡毒,雙手握成拳頭狀,似乎蘊藏著無窮的怒火。“好了,穿上衣服吧,免得著涼了。”漠風塗完藥,順手幫七寂將衣服拉上,七寂利索地坐起來,然後整理好衣服,低頭一看,那藥瓶子已經扔在一旁,裡面的藥膏全沒有了。“你不留一點給你?”七寂驚愕地問。“這藥只夠一個人用,男人身上多條疤痕有什麼要緊?”漠風說得雲淡風清,說完重新躺在地上,姿態慵懶閒適,沒有絲毫落魄的樣子,七寂心中說不出什麼感覺,鼻子有點酸酸的。“躺一會吧,養精蓄銳,萬一司馬勒活著,我們合力殺了他。”漠風的聲音淡淡的,帶著濃濃的睡意。但只要七寂一躺下,他就不敢睡了,他怕司馬勒會趁他們熟睡的時候悄悄爬過來。“嗯。”七寂應了一聲之後,就無比乖巧地在漠風的身旁躺了下來,兩人幾乎是並肩而眠,像親密無間的情人,又像浴血奮戰的戰友,是那樣的自然和諧。漠風眉頭皺了皺,他叫這女人躺一會,又沒叫她躺在自己身邊,幹嘛躺得那麼近?她就不怕被人誤會?漠風想叫她挪遠點,但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個字,不知道是怕傷她自尊心,還是自己心裡捨不得。這裡鬼影都不見一隻,哪有旁人?算了,她愛躺自己身邊就躺自己身邊,反正是她自願,又不是他漠風強迫,漠風想通了,也變得心安理得,但看著她纖弱的身體,漠風總是想將她摟在懷中,甚至想要壓在身下,這一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又開始猛地罵自己禽獸下流,她都傷成這個樣子了,自己還想這事,實在太不堪了。“為什麼要救我?”當漠風以為七寂睡著的時候,七寂突然冒出了一句話,讓漠風愣了愣,好久都沒有回答。“你算計我逐月樓,火燒了我的寢室,破壞了不少機關,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怎會讓你死在別人的手裡?”漠風聲音依然淡淡柔柔,從他的聲音聽不到殺意。“你既然要殺我,你剛剛就不該把藥塗給我了,那豈不是浪費了?看你也不是那麼笨的人,怎麼淨做蠢事?”兩人說著殺頭大事,本應該劍撥弩張,但此刻他們說話的語氣倒像是在閒話家常,漠風被七寂這句話噎得啞口無言,究竟是誰笨?都願意跟她從懸崖墜下來了,哪還捨得殺她?“無論如何,你已經跟天寐拜堂成親了,你們是有名有實的夫妻,我答應天寐將你平安帶回他身邊,到時他要殺要剮,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說到這裡,漠風的聲音帶著一絲苦味,她是天寐的了。他們是有名,什麼時候有實了?想起天寐,想起他對她的一心一意,溫柔體貼,七寂心中內疚,也許該給他一個交代了,這次他要殺要剮,她都認了。“如果天寐既往不咎,還願意承認你是他的妻子,我也不反對,你好好待他就是了,他是真心愛你,我第一次看他對一個女人那麼上心。”漠風的聲音若有若無,如飄渺無依的煙霧,即使七寂離他那麼近還是聽不真切。“是我對不起他,他要殺要剮我都認了,但我不能做他的妻子了,因為洛川說娶我,我沒有反對,他都已經帶我見他的父親了。”不知道為什麼,當著漠風的面說這句話,七寂心虛得要死,似乎做了天大的壞事一般。“你說什麼?你還想嫁別的男人?”漠風霍的一聲站了起來,那深邃的眸子燃燒著簇簇怒火,那緊握的拳頭青筋突起,似乎蘊涵著無窮力量,能摧山倒海,讓人心驚,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