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呼吸變成了一種格外困難且奢侈的行為,白棠眸色一沉,繃帶崩裂,鮮血再次流出,白棠纖長卻有力的手指帶著豔色的液體死死抓住女鬼被迫顯形的鬼爪,帶起了又一輪的焦臭味。女鬼詫異地看了白棠的方向一眼,她不明白這個擅用匕首的少年何時有了這麼大的力氣,對方的身形依然單薄,女鬼卻產生了一種自己會被少年生生撕碎的錯覺。“砰!”察覺到不妙的女鬼狠狠甩手,毫不留情地將白棠摔在了對面的書架上,書本應聲而落,只留白棠一個人在飛揚的灰塵中低咳。而一旁苦苦掙扎的馮紀德也沒料到這個被他忽略的懦弱少年還藏著這麼一手,他小而上挑的眼睛微微一亮:“白棠!幫我!”“我們一起……”“閉嘴吧馮紀德!”女鬼收緊手指,明明沒有實體,可她卻還是能感覺到那陰冷氣息下跳躍的生命力。只要她稍稍用力,這個男人的頭顱就會掉落在地。像是破布娃娃那樣。感覺到了女鬼眼中不加掩飾的殺意,馮紀德徹底慌了神,這幾年面對林舒雅時所佔據的絕對上風讓他失了理智,從而忘記了傳說中的厲鬼到底有多恐怖。這可不是鬼校中那些與世無爭的傻鬼,而是一隻身穿紅衣午夜自殺的冤魂!意識到這一點,馮紀德再來不及衡量心中的顧慮,他神色一變,做出一副恐慌的樣子哀求道:“舒雅……放了……我……”“咔嚓。”回應馮紀德的只有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他拼命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哀鳴,看起來幾乎可以說是奄奄一息了。但調整呼吸的白棠卻敏銳地感知到了什麼危險的味道,果然,就在他抬眼的一剎那,馮紀德的面板上顯露出了一條條紅色的符文。那符文緩緩在馮紀德的面板上蠕動,像是一條條剛被血液餵飽的長蟲,女鬼立即閃身後退,可那團凝成鬼爪的半透明霧氣還是在頃刻間被吞噬了個乾淨。這種詭異的術法對馮紀德的消耗明顯不小,他面色猙獰,五官因為痛苦而擠成了扭曲的一團,他不再理會身前的女鬼,而是連滾帶爬地跑向門外。電光火石間,白棠縱身一躍,身體先於意識地逃出了辦公室。“哐當!”不知是今晚的第幾聲巨響傳來,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甩上,白棠看著馮紀德抖著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硃砂繪製的符紙貼在門上,下一秒,泛著紅光的波紋在整層樓道顯現,而後又轉瞬消弭無蹤。女鬼不再能穿牆了。發覺到這一點,白棠停下了向下狂奔的腳步,脖子上的傷口像是要炸裂般的疼痛,他看向扶著牆起身的馮紀德,一時拿不準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殺了對方嗎?為了自己脖子上的那個鬼爪印。儘管馮紀德真的是一個人品低劣的惡人,可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奪走一個人的生命?馮紀德卻不知道白棠此時在想什麼,他只是本能地從眼前的少年身上察覺到了危險,身上的符文蠢蠢欲動,馮紀德卻無心再招惹這個換了人似的白棠。心中做了決定,馮紀德再沒多看白棠一眼,他拔腿向樓下跑去,身手矯捷的不像是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察覺到身後辦公室內沉悶的撞擊聲,馮紀德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就算他不學無術,但祖上留下的東西總是靠譜的。人脈、名譽、符咒,這些就是他可以為非作歹的資本。然而他的笑意還沒有來得及擴散到臉上,一股灼熱的痛感便擊穿了他的心臟。“砰!”“吼!”槍聲與女鬼的嘶吼同時響起,馮紀德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胸口,滿手的鮮血讓他感覺眩暈。紅色的符文逐漸暗淡,馮紀德瞪圓雙眼,斷線人偶一般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輕巧的腳步聲從白棠身前傳來,他抬起頭,不出意料地看見了單寧那張陰沉冷漠的臉。“這是人情,”單寧冷冰冰地拂了拂槍口,“我們兩清。”黑洞洞的槍口準確地指向白棠的眉心,辦公室裡的撞擊聲還在繼續,不知從哪吹來的夜風掀起兩人的衣角,送來一陣讓人反胃的鐵鏽味。“為什麼?”馮紀德的死讓躁動的鬼手印安靜了不少,白棠咳了一聲,“非強制性1v1,不是嗎。”“你的ai不靠譜,”單寧言簡意賅,“你是1分。”他是1分?單寧的回答在白棠的腦海裡飛速發酵,白棠扯了扯唇角,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個遊戲背後的惡意。原來他在單寧眼中也只是一股用來刷分的虛擬資料。如果說之前有女鬼做盟友的自己還算難啃,那麼如今被女鬼反水又渾身帶傷的自己就是一頭待宰的羔羊。毫無威脅的那種。裁定生死的槍口就在眼前,白棠卻奇異地冷靜了下來,他深深意識到在這一局中盲目追求合作的自己有多愚蠢,同時也意識到了導致如今局面的那個幕後推手。謝喬。如果不是對方隱瞞了諸多遊戲資訊,他也不會落到如此被動的絕境。恐懼、懊惱、憤怒,三種激烈的情緒不斷在白棠體內升騰,並漸漸引動了一種未知的力量。“咔……”就在單寧扣動扳機的一刻,白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斜前方閃去,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