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後,容顏未曾有絲毫改變的蘇好推門而入,她行走間搖曳生姿風采過人,半點也不輸三年前的模樣,見白棠從床上爬下坐在了冷冰冰的地面上,她也沒動手抱人,只是不鹹不淡地命令一聲:“起來。”這個孩子自出生起便和她親近不起來,長大後更是如此,要不是那與她越來越像的眉眼擺在面前,蘇好簡直忍不住要再去做一次親子鑑定。生來就招父親厭惡不說,還半點沒繼承到她的長袖善舞,就算她特意找了禮儀老師來指導對方的一舉一動,這孩子看上去也沒有什麼長進,蠢鈍的像個只有蠻力的莽夫。不過不招人疼也好,蘇好靜靜地看著從地上爬起的白棠,如果真的相處出了感情,她便不能像如今這樣冷靜地送對方去做一隻實驗室裡的小白鼠。都說生了孩子的女人就掉了價,要不是怕落人口實,蘇好實在是不想再見自己這個便宜兒子哪怕一面,因為只要看見對方,她就能想起那日被白皓明當眾拋下的難堪。那些針扎似的目光,她這輩子都不想體會月黑風高,在給小主人喂完女主人倒好的牛奶並確定小主人安然入睡後,上了年紀的保姆替白棠扯了扯被子,輕手輕腳地拿著杯子出了門。確定腳步聲離開後,白棠倏地在被子中睜開眼,他輕巧一躍,貓一般無聲無息地跳下了床。加了料的牛奶帶著一股怪味,白棠跑進衛生間,毫不猶豫地摳住喉嚨讓自己吐了出來。感謝蘇好在佈置新房間時的不用心,這間由客房改造的兒童房還帶著標配的衛生間,白棠按下衝水按鈕,隨後極自然地張開了雙臂:“抱。”黑髮紅眼的男人從虛空中浮現,憑藉著身高優勢將男孩抱到了洗手檯旁,白棠扭開一股細小的水流,仔細地清洗著自己弄髒了的手指和嘴巴。其實這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若不是像白棠和謝喬一般耳聰目明,就算是兩人在其中打了起來,外面也絕對聽不到什麼不該聽的聲音,只是白棠小心謹慎慣了,就算知道不會被發現,他也還是下意識地放輕了自己的動作。看到眼前的水龍頭,謝喬就想起了白棠副本中展現出的幾個小怪癖,不知聯想到了什麼,他彎彎眼睛,無聲地笑了出來。“我們走吧,”白棠用毛巾擦了擦小手,“考慮到身高問題,房間的窗戶應該沒有鎖。”白棠不矮,但一個三歲多的孩子卻也不會有多高,因為白棠根本夠不到開關窗戶的把手,保姆和蘇好自然不會在這方面多防備他。單手拖住沒什麼重量的某人,謝喬藉著月色走到了窗前,被蘇好請來的保安仍舊盡職盡責的巡著邏,微弱的紅光在黑夜中一閃一閃,看久了便顯得格外詭異。窗外沒有紗窗,謝喬抬手擰動窗戶的把手,清爽的夜風便乘著月色一同撲進了屋中,將白棠的兩隻小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謝喬靈活地躍上窗臺:“抓穩了。”作為一個大部分時間都執著於優雅和得體的男人,謝喬就算做起翻窗戶這種略顯粗魯的動作都十分好看,他的容貌本就英俊深邃,此時被清冷的月光一襯,便更似天神一般攝人心魄。涼風一絲絲地鑽進睡衣的領口,白棠微微打了個顫,不自覺的向對方懷裡靠近了幾分。看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這點軟弱應該是可以被允許的吧。“你看我像不像童話故事裡披荊斬棘深夜幽會的王子?”平安落地,謝喬笑著順了順白棠的後背,“我高塔上的公主。”你才是公主,全家都是公主,白棠默默地瞪了謝喬一眼,這妖刀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拿女生來類比自己。本也只是為了活躍下氣氛,謝喬並沒有真的打算和白棠鬥嘴,他用袖子攏住白棠,自己則是按照這幾天研究出的路線移動過去。蘇好請來的保安雖然日夜守衛四處巡邏,但只要有換班和路線,他們就會給人留下可以鑽的空子,謝喬好歹也是活了上萬年的老油條,當然不會在這點小事上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