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段天華今日休沐,這段時間他寢食難安,說實話自從被那些人找上之後,他就沒有安過。聽過管家彙報外面的事情後,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神色明明暗暗,情緒一會高漲,一會低落,龐鑫鵬現在的處境或許就是他的下場,他該怎麼做呢?好似前面有千條路,但條條路都通往懸崖,回頭的路在他前進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該怎麼辦呢?他現在一大家子人,兒孫滿堂,難道都讓他們跟他一起死麼?但這麼一大家子人,根本走不掉,他現在若敢有任何異動,不單朝廷會立即察覺,就連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這麼一大家子人是走不掉了,但他好歹要為自己留一點香火,他的嫡子嫡孫都老大不小了,被人關注著,無法脫身,那麼庶出的孩子呢?他後院現在正好有一個侍妾懷孕,老妻看她不順眼很久了,那他就正好趁了老妻的心願,把她流放到莊子上,待她生產之後,就讓她逃得遠遠的。還有嫡長子後院有一個姨娘,也有了身孕,他也如法炮製,讓她離開吧,給兒子保一條血脈。世人都看重嫡子嫡孫,所以不管是朝廷還是暗處那些人,他們都不會想到他會讓庶出兒子、庶出孫子偷偷離開,如果最後他無事,不過是一個庶出兒子、孫子,認不認回來,都無關緊要,如果最後出事了,那麼保一條血脈,它日他死後,也有人上個香燒個紙,不讓自己在地府太過於悽清,段家的血脈沒有斷絕,他就不是罪人。榆錢街,書房裡周茂正在溫習功課,書房門被敲響了,敲得很輕柔,不像以前那麼粗暴,也不像以前那樣直接推門而入。一連敲響了三下,周茂才淡淡道:“進來。”這段時間他和老周等人相安無事,他們對待他畢恭畢敬,但他知道,這不過是表面功夫,他們定然想偷偷轉移他,轉移到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這樣他們就能高枕無憂。但事實是不可能,除非他們現在真的暗害了他,否則他遲早都會被曝光,那時候他要過的日子可能真的就是顛沛流離浮浮沉沉的日子了。但是,他會讓他們失望的,他已經準備了後手,如果他出事,一定會有人拿著他的手書向官府告密。“有事?”周茂頭也不抬,繼續看著手上這本策論,心中卻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原本他想考中進士之後再成親,看來計劃不如變化快,還是儘快成親比較好。獨眼老僕弓著身子,依舊是嘶啞的聲音,說道:“龐家的判決出來了,龐鑫鵬被流放三千里,龐家男丁十五歲以上的都流放了,女眷和十五歲以下的被充入教坊司了。”周茂低低笑道:“這不是很好麼?可惜沒有被判死刑,他十五年前就該去給你們的主子盡忠了。”“讓我猜猜,你們在朝中還有多少人?”他倏地抬頭,眼神當中是濃濃的譏誚和冷然。“更或者,你們在宮中有多少人?”他嘴角微微上揚,勾起的笑容卻十足的邪肆。景元帝清理過朝廷,當年可謂是血流成河,京城官員幾乎空出了一半左右,留在朝廷的漏網之魚定然不會太多,但他們所作所為卻完全超出他的想象,那麼他們定然是和別的勢力合作的,想到龐鑫鵬的判決有一句勾結外敵,那麼他們就是和外敵在中原和朝廷的奸細合作了。聽說當年他那位好父親有一項罪名就是勾結外敵,沒有想到多年後的今天,他留下來的這些打著為他報復旗子的心腹依舊會和外敵勾結,這樣不顧大周百姓,不顧老姬家天下的太子,難怪最後失敗了,他不失敗,誰失敗呢?駝著背的老周,望著地板的那一隻眼是深深的惡意,萬萬沒有想到他們養大的一條狗竟然會反噬他們,和他娘一樣,以為懷著皇孫就可以上位?現在他們投鼠忌器,還真不敢對他怎麼樣,翅膀硬了,就想凌駕於他們之上?彆著急,來日方長。但他們想著來日方長,周茂卻不這麼想,他沒給自己安排多少時間,等到他完成他的心願,那麼他們統統都可以去死了。……對於姬七紫而言,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她終於解禁了,當天下午,她就興沖沖跑出皇宮了。半個多月的足不出戶,真是把她憋得悶得慌。京城之大,四通八達,她不過是為了看個耍猴的,一路跟著走,就走到了陌生地界。前面一群人圍著一堵牆,不知道是幹什麼的?牆後面建築物紅牆紅瓦,好像是標誌性的建築物,這好像是京兆府在京城一些大的區域的分處,因為京城很大,只單單一個京兆府,是沒法完全管理的,街頭巷尾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總不能都鬧到府衙去,那麼這些分處就可以酌情處理一些小事務,在這些分處就職的都是這條街附近的人,街坊領居嘛,處理問題比較好商量,不會就因為打個架就鬧到府衙去,府衙也不想斷這樣的案子。姬七紫讓錢同和抱著她,遠遠的看一看牆上,到底貼了什麼?姬七紫身邊四個跟班都是識字的,錢同和盯著看了片刻,就說道:“郡主,牆上左邊貼的是一張通緝令,有十幾個人的畫像,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