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飄在周圍亂飛的鬼笑個不停,卻是沒有一個人聽到。“……姑娘……你不用忍著了……想哭就哭吧……”另一個姑娘勸道,卻是自己皺著一張苦瓜臉,先轉頭哭了。“……嘎嘎……嘻嘻……”一隻調皮的鬼趴在一位姑娘肩頭,吹口氣,那位姑娘像是感覺到什麼般四處轉頭看,卻什麼也沒看到。……好混亂的場面……好恐怖的場面……好慘不忍睹的場面……只有結衣,把陰陽兩個世界的人物都看得一清二楚。滿頭黑線,一滴無形的汗滴滾落。同時,被擁上樓的洛浦被老鴇帶進了一個華美的屋子裡。寬廣奢華的屋中漂浮著香氣,紗帳吹拂,一池暖泉在正中央白霧茫茫。“洛公子,那裡有一處臺子,下面是一圈水。我讓青容在那裡彈琴聽,不讓她過來,好不好?”老鴇指著外面,繼續搓著手,滿臉 肥肉地建議。洛浦淡淡嗯了一聲,“也好。”門緩緩關上的一剎那,他臉色就變得蒼白了。靠在門上,痛苦地彎身皺眉,手緊緊按住自己胸口的位置。而在外面還一副諂媚模樣的老鴇,站在兩三米開外的地方,冷漠地望著他。喘息混亂,胸口像是生了無數刀刃,在血肉處砍過。額上青筋顫動,很快便滴下無數冷汗。慢慢跪倒在地,喘息更加沉重,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呼吸才好了一些。只覺得落了一身汗, 有力氣抬頭,擺出漫不經心的笑,“沒想到……青樓……洛衍這樣好本事。”“是長休道長好本事,”老鴇撕去臉上肥厚的皮肉,露出一張蒼白卻美麗的女人臉,她坐在桌前,冷冷的目光紮在跪在門口的洛浦 身上,“主公追了長休道長這麼久,也有本事被長休道長甩掉……所幸,終於在金陵追上了。”在新一輪的疼痛前,洛浦捏著眉心,疲聲苦笑,“連金陵的‘風露樓’都被他……嗯,我小看了他。”“幸虧長休道長小看了主公,不然,長休道長這個月的心痛解藥,管誰要去呢?”那女人說話聲調冷冰冰,嘲諷的意味很濃。蒼白的顏色爬上洛浦的臉龐,在她說話間,新一輪的心痛又開始了。牙齒緊緊咬著唇瓣抑制呻吟,讓他再沒有力氣開口,意識混沌 下去,連腦中的神經都跟著一起痛。那女人欣賞了一會兒他的慘狀,才把一瓶解藥扔出去,“長休道長,我家主公又不會吃了你,幹嘛給自己找罪受?罷了……這幾日 ,長休道長記得日日來‘風露樓’裡取解藥。道長可不要又隨便亂跑,下一次的毒性發作,可要比這次更厲害。”說完這話,她便站起來,跑到鏡子前,重新貼好臉上那張麵皮。滿意地踱到門口,對著還跪在原地的洛浦諂媚笑,“洛公子……我 讓青容再近一點,不然她彈的琴公子聽不到的,好不好?”“……甚好。”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洛浦伸手碰向扔在腳邊的解藥,眼中一抹厭惡掠過。老鴇卻懶得理他,直接關門出去了。沒有人看到,幾隻鬼站在門口,露出惡意,盯著蹲跪無力的洛浦,悄悄伸出了長指甲……在一群女人同情的目光下,結衣還是坦坦蕩蕩地去了旁邊緊挨的小倌館。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束縛她,沒有什麼能限制她玩樂。三個美少年坐在案前,喂她喝酒,結衣心裡便如是想。“姑娘,你一直往房樑上看,那裡是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當結衣的目光第三次瞄向蹲在房樑上對她招手的小鬼,美少年終於忍不 住抱怨。這位姑娘美豔動人,一進樓裡便讓人眼前一亮。可是明顯的眼底無情,再加上心不在焉的神態,讓人嘆氣無數啊。結衣撫著酒杯的手停下,心裡那個糾結啊。一美少年眨著自己秀氣的眉眼,氣道,“來這裡玩的,都是圖個痛快。你既不痛快,何必讓大家跟著你一起不痛快?”額……結衣放下酒杯,對幾個少年點頭,“此話在理。”抬頭向房樑上瞄一眼,笑笑,“那既然你們跟著我不痛快,我也不招你們 不痛快了,告辭。”啊……幾個美少年面面相覷,他們的本意是,讓那位姑娘放下心結痛快一場啊……果然是女人心思不要猜,幾個第一次接客的美少 年垂著頭,沮喪極了。“喂,你想要跟我說什麼啊?一直和我招手。”下樓的時候,結衣對著空氣,說道。那隻飄在半空中的小鬼還是好奇地打量她,笑著,“你就是最近總在金陵城裡殺人的豔鬼麼?聽說你能被人看見能被人觸控,是真 的麼?”結衣臉色一僵,轉移話題,“對了……洛浦呢?”“啊!”思維慢半拍的小女鬼想起自己要說什麼了,急急道,“你、你快去吧!她們要殺了和你在一起的那個道士!”“……”結衣臉色繼續僵著,近乎扭曲,“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她為什麼要管洛浦的死活?!小鬼見她臉色不好,偷偷往後挪,小聲,“……你們不是一對情人麼……”“……”結衣步子趔趄,停下來面無表情地望望她。“……你不是因為不能長伴情郎,才化作豔鬼,生生世世纏著情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