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皎才不在意雁蒔怎麼想,她想做什麼,向來只獨自籌謀,不管他人如何。眼下自己行蹤被洩露的事,讓她懷疑自己公主府上有內應。李皎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當時大洪至官寺,官寺牢門無故開啟,那幫和官吏相通、借住在陳氏園林的匪賊們跑了,至今還沒抓捕歸案?”這事發生時雁蒔不在,她倒是不知的。門外進來兩個人,乃是明珠和江唯言。針對公主的問話,明珠解釋了一番,江唯言才簡單道:“屬下無能,未能查到他們蹤跡。”李皎神色淡淡地瞥一眼江唯言,心中微詫。她最是清楚江唯言出身,信任江唯言的武功。江扈從輕功最出眾,擅長伏擊。他這樣的高手,居然說查不到那些賊子的蹤跡?江唯言淡淡然,任由殿下懷疑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明珠急聲:“殿下,江扈從之前在陳氏園林裡被迫服用‘軟筋散’,之後跟著殿下東奔西跑,一直沒來得及解毒。這並非他之過。再者,那些賊子來自涼國,一路扮的是江湖人,走的是江湖道,身上必然有些他們自己才知道的手段。江扈從並不是江湖人,他摸不到對方行蹤,也情有可原啊。”“殿下若真急迫的話,咱們這裡不是有了個江湖人嗎?那位鬱大俠整天無所事事的,您請他幫忙追查下匪賊,不比讓江扈從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更好些嗎?”李皎神色再為詫異地看眼明珠,視線回到江唯言臉上,說:“其他倒無妨,我也沒有追究江扈從過錯之意。不過江扈從也是出身江湖,明珠你不必為他洗白了。”明珠:“……!”明珠與江唯言退出去後,只記得李皎說她再重新安排,務必要把那些賊子引出來。侍女頭腦昏昏然,腦中不停地轉著公主說江扈從曾出身江湖的話。出了屋子,江唯言轉身便走,明珠追上去,好奇十分:“江湖人?你不是長安江家大郎,江武衛嗎?什麼時候成了江湖人?江扈從,你身世離奇啊!”江唯言不耐煩理她,也不想回答明珠。他忽視身後喋喋不休試探他的侍女,到了自己住處,關上門,隔絕了外頭訊息。清涼冷夜,燭火不點,拍門聲漸漸停歇,問不出話的侍女不高興地離開。月光浮下來一片霜白色,屋外樹木枝葉影子在霜白色中漂浮,光影如水影般盪漾,一波又一波,照在青年冷硬的面孔上。江唯言神色漠然地站在視窗,站了一會兒,不知想了些什麼,才去洗漱上床。他閉上眼,腦中有清晰無比的認知:他與公主殿下之間出現了裂縫。隨著鬱明的迴歸。江唯言翻個身,強迫自己入睡。鬱明自是不理會他們那些彎彎腸子,他絲毫沒有加入其中的意思。雁蒔等人日日聽李皎的吩咐忙前忙後,李皎請不動鬱明,鬱明也不往跟前湊。不往跟前湊,鬱明又拿不到錢財。算下來,鬱明已經有四五日未見到李皎了。鬱明在藍田轉悠,給自己找點活,賺點小錢。他無意中幫一家富商趕走了地痞流氓,對方千恩萬謝,給了豐厚酬勞。鬱明掂了掂錢袋子,便上酒肆去買酒快活。他選了雅舍,在其中漫不經心地飲酒時,天突然降大雨。聽到外頭嘩啦啦的水聲和民眾的喧譁聲,鬱明想到前幾日藍田的洪水。洪水剛過,天再降雨,鬱明擔心這雨水又引來災患,便手支在窗上,探身往外看雨勢。雨水不大,牛毛細雨,天地間若有煙霞升起,絲絲縷縷,罩起一片霧濛濛的世界。街上行人左奔右跑地躲雨,前方行來三個人。侍女和扈從隨後,前方女郎再窈窕也如落湯雞。侍女尋找著躲雨之地,那位娘子抬頭,沾水的睫毛下眸子被清水洗過般烏黑,看向探窗撐下巴的青年。看到她,鬱明臉色沒什麼變化,只拿開撐窗杆,啪嗒一聲將窗關上。過了一會兒,酒肆樓梯處傳來上樓聲。小二敲了門後進來,身後領著半身溼漉的女郎。小二看舍中青年冷冰冰地看著他,心中尷尬地不停弓腰道歉。那女郎倒是無所謂,還對那坐在窗下喝酒的青年揚了下眉:“噯,我進來躲雨,奈何外面都坐滿了。”她眉目清潤,禮貌無比:“舊情郎,能拼個桌,容我躲雨不?”鬱明淡著臉看她。他喝口酒:“不行哦,舊情人。”李皎:“……”李皎用眼神示意比她還窘迫的小二出去,關上舍門。她無視鬱明的拒絕,走了進來,坐於案邊,自行低頭整理微潮的衣袂。鬱明:“……”所以無論他拒不拒絕,她都要進來坐。作者有話要說:戀愛戀愛!嗨起來~~☆、 彩虹舍外下雨,舍中燃香。女郎於對面靜坐,鬱明驟然起身,扔下酒壺,心裡想著“你不走我走”。李皎一驚,本能地跟著他站起。青年高挺的背影剛到門口,門就從外敲了兩下自動開了。站在門口的小二與鬱明面面相覷。這個兩次碰到郎君冷臉的倒黴小二笑得依然尷尬:“客人,您要的酒菜,小舍給您送來了。您不必這麼熱情地相迎啊……”鬱明氣:“胡說八道。誰熱情了?”他看眼小二端來的豐盛菜餚,有葷有素,有熱有涼。他窮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