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承以微薄之力,佑護關中,保兄長一命。”“兄長莫死!兄長莫死!”電光再次穿越天穹,橫亙四野——“楊安必須殺!”“涼軍現今以楊安為統帥,他們吃了我們的甜頭,認為我關中之地已是他們掌中之物,過不了多久就得易主。楊安求功心切,最是著急用這場大戰獻媚於涼國,所以他會排擠其他涼國將軍,把功勞往自己一個人身上攬。”“拿下了他,即使沒等來援兵,敵方一亂,我們的敗局也能就此扭轉,給我們爭取到時間。”營帳外,李皎拉住急於走的那桐,抓緊時間細細囑咐。身後的將軍怕長公主淋了雨,拼命地舉著傘往殿下頭上遮。眾人立在雨中,嘩嘩雨聲敲打在斗笠和傘上,他們聽著李皎的分析。那桐被李皎拉住了,耐心聽從——她早該想到的,隨便殺一個人而已,她嫂嫂也能分析得頭頭是道,大道理多得不得了。李皎邊想邊說:“所以我們還要繼續誘敵深入,扮虛弱裝怯懦,誘楊安以為我們怕了他,已是強弩之末。到時楊安親自帶軍來打,小師妹你就扮成小士兵的模樣,偷偷摸摸到他身邊去殺他。以你的功力……”李皎皺了下眉,喃喃自語,“楊安身邊必然高手如林,全都環繞著保護他。你一個人恐怕挨不了身,你得有人配合你……呃。”一大片雨花濺落。即使有人替李皎撐著傘,當一個人驀地從天而降,闖入眾人視線中時,他身上甩開的雨水,仍濺了李皎一身一臉。青年落得甚快,揹著的那把大刀又很重,刀幾乎是壓著他砸下來,噗通一大灘水花濺開——鬱明抬起頭,看到他老婆姣好漂亮的臉蛋上,被他濺了一臉泥水。高貴美麗的長公主,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她說個話的功夫,抹把臉,抹了一手泥水。周圍人:“呃……”鬱明一下子心虛,將刀往後藏,有些膽怯,不敢面對李皎。李皎漆黑的眼睛盯著鬱明,鬱明他深吸口氣,硬著頭皮上前:“那什麼……”李皎若有所思,她走上前,就著一手泥水,握住鬱明的手。鬱明被她握住手,渾身警覺,以為她要當眾對自己破口大罵。事實證明他低估了李皎的涵養,正事當前,李皎絲毫不在意被濺了一臉泥的小細節——“鬱郎,跟那桐小師妹配合,幫我去殺一個人吧。”鬱明:“……我這才回來,還沒喝口水……”李皎靜靜看他:“我被你濺了一身……”鬱明立刻充滿了豪情壯志,猛拍胸脯:“我去!我這就去!不就殺一個人麼,看我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眾人:“……”駙馬吃苦耐勞,勇於認錯,能屈能伸,當的是好男兒!兩刻後,鬱明師兄妹換上了沉重的戰鎧,在眾大魏軍士的配合下,混入了戰場中。他二人平時高超的武藝太明顯,想要在高手環繞的時局下摸到楊安身邊,自然需要喬裝打扮一番。畢竟自那晚“望山明”和“斬春水”初露鋒芒後,涼軍就憑刀劍認他二人,二人走到哪,人嘩嘩躲一片,殺敵效率大大降低。眼下的偽裝,“斬春水”還好,就是一把劍。劍不出鞘,挎在腰間,和平常將士沒什麼區別。累贅的是“望山明”,“望山明”這把刀,又長又重,整日被鬱明背在肩上,早已成為別人認人的明顯標誌。再加上青年卓爾不凡的容貌和身手,鬱大俠在人群中,如明珠般熠熠生輝。於是臨行前,李皎毫不猶豫,給她夫君臉上沾滿了泥。又給鬱明配了長盾,好在人潮中擋住“望山明”出塵不俗的身形。鬱明真是辛苦,他的“望山明”本來就很重了,他左手才習慣自己的刀沒多久,他又被配上了一沉重的大盾。這盾也不輕啊!兩人藉著盾的掩護偷偷摸摸地前進,那桐神清氣爽,行如雲飄,驚鴻般直進直出;鬱明叮叮咣咣地墜在後頭,滿頭大汗——那桐瞥他:“真是廢物!”鬱明大惱:“你不廢物你來扛!廿斤再加十斤,還配上這一身的鐵甲,全壓我一人身上,還要求我健步如飛、十步殺一人,當我是神麼?!”那桐想了想,鼓勵他道:“你老婆選你當駙馬,就是看中了你能打能扛。所以就算很累,你也得把‘望山明’和盾扛到楊安身邊去。不然你廢物至此,你老婆有才有貌,憑什麼選你呢?”她催促:“快點快點!”鬱明被她非比一般人的激勵方式氣得喉口吞嚥一大潑血。那桐仗著輕功好,身手輕逸,進進出出殺人無數。他們已漸漸摸到戰局中央的楊安身邊,那桐氣定神閒地跟在氣喘吁吁的師兄身邊,連聲:“快快快!”“楊安要看過來了!楊安打過來了!你別磨蹭了好吧?”“耽誤了你老婆的大事,我看你回去就得跪算盤!”鬱明怒極:“老子從沒跪過算盤!你少敗壞我的名聲!”那桐嗤之以鼻:“你真逗兒……”鬱明大喝一聲:“艹艹艹,絮絮叨叨囉裡囉嗦沒完沒了,吵死了——!”他突得立定而站,右手一直偷偷摸摸舉高的盾牌往外圈一扔。那盾牌飛上天,鬱明手裡的盾,為了掩藏住“望山明”的英姿,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