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伴們不希望她犧牲,她也知道自己成為豔鬼後更會為世不容,可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同伴為自己喪命。那些撲向他們的惡鬼,越來也多,越來越猙獰。在道法的保護下,謝起也對付不了。車輪戰過,他們必是要犧牲掉的。如果她本來可以有更強大的力量,可以救他們,她一定要守著自己的原則,不肯改變麼?她非要看著自己愛的這些人,死在自己面前嗎?朱碧咬著唇,長時間地凝望。她眉眼間的紅霧,越來越濃,和道光對峙。血液越來越冷,更強大的力量要突破身體而出——☆、 起屍書開瞬間,漆黑的荒野天空,雷電霹靂閃過,照得亂葬崗亮如白晝。閃電重重劈下,朱碧周身的氣流不安地波動著,紅光從她腳下向四周擴散,骨髓和血液開始改變,在身體裡叫囂。強烈的靈力震斷了她的髮帶,如夜長髮散開,飄搖如夜歌。她的鵝黃衣裙也隨風吹動,眉眼間千絲萬縷的妖嬈風華,在慢慢轉醒。她睜著眼,眼前一片紅霧,映得她的世界一時昏暗,一時又清晰。朱碧微笑:我也不想做豔鬼,可是親愛的們,我不做豔鬼,我就沒法從這些道士手中救下你們。我做了豔鬼,還有一線生機回到你們身邊;我若不做豔鬼,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被惡鬼吞噬。“你們會遭報應的!”她發出詛咒般的囈語,古怪地笑著,將這些人全都記住。她現在知道,凡人做的一切,都有一筆賬在記著,餘後總會計算。這些道士,他們驅趕惡鬼,逼她為豔鬼,日後,他們一定會得來報應!可是那蒼天的報應,到底什麼時候應驗呢?那是遙遙無期的命數,她只怕她和自己的同伴們,等不到那個時候。那強烈的鬼氣,讓亂葬崗中的野鬼都開始覺得不安,離她遠去,偷偷觀望。而長誡和眾道士的法陣也漸漸吃力,控制那些惡鬼的法力,在不斷加持。但是道士們並不放棄,長誡更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旦朱碧成功轉換,他們必然想法設法帶她離開!朱碧想:即使我為豔鬼,我也不會忘記初衷。我覺醒後的第一件事,必是拿你們的性命來慶賀!我絕不諒解你們。眾鬼圍攻下,謝起、謝休、靜女三人後背相抵,實在被迫。電光閃爍中,他們也看到了朱碧那邊的情況。謝休臉色煞白,手腳冰涼。靜女道,“阿碧姐姐不是要真的變成豔鬼吧?她不能變的。”法光層層暈轉,惡鬼排排襲來。朱碧疲憊地閉上眼,卻突然,聽到一個溫涼平淡的聲音,離得那麼遠,她卻聽得一清二楚,“阿碧妹妹,如果你自己可以選擇,永遠不要做豔鬼。”她突地睜眼,看向那個青衣公子。周身的靈力有一時的停滯,惹來長誡的催促,“你還等什麼?”眾人眾鬼,她和他遙遙相對。她忽的手蓋住臉,五指縫中,看到謝起轉身,和謝休說了兩句話,謝休點頭,於是謝起後退兩步,和靜女站到一起。謝起和靜女對話,靜女搖頭,再說話,靜女沉默。謝起伸出手,探向靜女。緩緩的,靜女把手搭在他手上。兩人在謝休的掩護下,一起蹲了下去。惡鬼從四面八方張揚地撲上來,被謝休提著屍吻推開。雖然惡鬼被施了法術,不懼怕屍吻的收降。可鬼怪的本能,對這種器具仍是有些驚恐的,因此,即使謝起和靜女暫時退出殺伐場,謝休也還能應付一二。長誡的目光一直盯著那裡,神色凝重,“……他又要做什麼?”因謝休正好擋住了這裡的視線,長誡不得不繞步,想看一看。他還忌憚著上一次所謂原字的力量,並不是不懼,只是他身為修道之人,已經看出謝起並不修行,對原字的使用並不熟悉。可以說,修行之人遇難,第一反應是念咒施法;但那個年輕人,他雖有原字力量,但本能反應,是戰鬥,而不是法術。眼前紅光一擋,朱碧上前,和他雙掌相抵,擋住他的路。長誡的目光放到朱碧身上,“……你能動了?”他笑,“那我們的條件,你是不考慮了嗎?”他在朱碧耳邊輕聲,“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不成為豔鬼,你怎麼能帶你的朋友們一起離開這裡呢?”朱碧望著他,聲音沙啞,“我不變成豔鬼,也一定有別的方式離開這裡。”“什麼?”黑夜中,鬼魂中,少女的目光幽幽沉沉,似有巨大的歡喜,又有巨大的傷感。不遠處的光霧飛撲開來,映著她的纖纖身影,和朦朧的臉容。她回頭,看向自己的同伴,低聲,“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機會……我雖是不願,又不能讓他無功而返。”重安抬頭,吃驚地看到朱碧的眼中水光瀲灩,好像眨一眨眼,就有水要滴出來一樣。他待要細看,卻覺得身後空氣波動實在異樣,陰風陣陣,鬼哭狼嚎。聽到青年厲聲,“你們為何而死?!”“為戰鬥,為傷亡!”重重疊疊的淒厲聲音,鋪天蓋地,讓人心頭生麻。“你們為何而活?!”“為傷亡,為戰鬥!”“我們曾經流連故土,我們後來埋骨他鄉!我們顛沛流離,我們歸期不歸,我們守護故土,我們信奉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