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勿蹙著眉,開始思索名器大會排除掉的門派。這女子作風絕不是正道,必是魔門。魔門中不認識他是女瑤身邊的,屈指可數……莫非此女,就是金使說過的那個叛了斬教的青蓮教的人?蠱娘子自是不知程勿幾番思量,已經猜出了她的跟腳。她口上還在誘惑程勿,卻忽然耳一動,聽到了一陣窸窣聲音。蠱娘子道一聲“不好”,手掌一翻,十來個小蟲就從她袖中鑽出,爬出門與窗,爬向外頭。蠱娘子再沒時間逗程勿,貼身而來一把把這個因她靠近而面孔更紅的少俠提起來,嘖嘖兩聲:“沒想到你這麼值錢。追你的人來了,咱們快些走!”蠱娘子帶著程勿,就從後窗跳了出去。她的蠱蟲放出去阻擋追來的人,後面來人武功不弱,她心裡警惕,全身心都放在那裡。由是蠱娘子沒發覺,匆匆間,她帶著程勿離開之時,程勿靠著的床板底下地面上,他用指甲畫了一朵蓮花。程少俠氣海被封,小小一朵花就讓他指甲裡滲了血。他竟是也不開口,手指藏在袖中,待離開時,他手指輕輕一彈,指甲間的血珠彈出,落在了窗木上。這血珠,斷斷續續的,延續了一條路才消失。程勿被蠱娘子抓著,臉色蒼白無血色,頭暈眼花,心中微憾。怪他習武時日太短,只能做到這個程度。若他像程淮那樣從小習武,他就不會…………難得被程勿想起一次的雁北程少主程淮,此時正滿腔怒火。時值九月,大鷹高飛,滿山豔豔楓紅。雲頂山上掌門所住的院落,後院值了許多楓樹。謝夫人偶從樹下路過,看到少年立在樹下,一拳拳捶樹。可憐的古樹,哪裡承得住程淮的力道。簌簌楓葉狂飛,鋪了一地,整棵樹都在震動,根脈被一點點摧毀,即將砰然倒地。謝夫人一駭,當即捂胸:“使不得使不得!我患有心疾,程少主莫這般砸我家的樹折磨我。”程淮肩一顫,回頭,看到是面容溫婉含情的謝夫人。少年看謝夫人擰眉捂著心臉色發白,眸中赤紅,不禁更怒了。他手指謝夫人罵道:“你胡說八道!我問過真陽派的弟子了,你根本就沒有心疾!你是騙我的。”謝夫人微微一笑,放下了捂著心口的手:“哎呀,被你發現了。弟子們怎麼就那般傻,不知道替我隱瞞一下?”她再溫柔地看著程淮,聲音柔和:“那程少主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騙你呢?”程淮一滯,望天:她是不想他弄壞她家裡的東西,例如茶盞啊,木幾啊,楓樹啊……程淮一轉念,卻又怒道:“但是你……”謝夫人揉了下耳朵,輕聲顫顫:“程少主不要這麼大聲,我患有耳疾,時常耳鳴。我不曾習武,你這樣會傷了我。”程淮呆住了:“你你你……”怎麼這麼多借口?你是真的有病,還是騙我的?程淮覺得謝夫人是騙他的,但是謝夫人目中溫軟、柔柔看他,她確實是那麼清瘦那麼漂亮。面對溫情似玉的謝夫人,程淮的一股子火堵在喉嚨眼,發不下去了。他沉著臉,閉上嘴,鬱悶無比。謝夫人彎了下眉,不逗這個小孩子玩了。她親切地將程淮從她的楓樹林中拉出來,在後院讓程淮坐下,幫他拂去他發上、肩上沾著的樹葉碎屑。她詢問過他意見後,還打散了他的長髮,幫他重新梳了發。謝夫人溫柔而輕聲細語,身上暖香讓人沉醉,程淮怔怔然,到最後,目中的戾氣徹底消失了。他安靜地坐著,低頭看自己的手指,睫毛輕輕顫抖。不發脾氣的程淮眉目清潤,氣質如幽靜遠山,當是難得的美少年。謝夫人滿意地收拾了程淮,才問:“少主怎麼這麼生氣?誰敢惹少主?我讓咱們掌門替少主出氣去。”程淮道:“是謝微!”謝夫人揚眉。程淮氣鼓鼓道:“我剛剛得知,謝微下了山,沒跟我說。他一個人走了,把我丟你們這裡自生自滅。我去找他時,你們弟子說他早走了。他就給我留了一封信!”程淮微微臉紅。說起這個,他也有點心虛。因為他到真陽派後的大爺作風,謝掌門安排了弟子陪程淮去玩。在真陽派的管轄範圍內,程淮開心地玩了個遍,徹底把謝微忘了。等他想起來找謝微時,發現謝微已經離了山。而且離了一段時間,追是不可能追上的了。謝夫人慢慢點頭:“哦,阿微竟然沒有把混世魔王帶走為禍人間,居然放我山上燒山放火損我財物,該打。”程淮愣了一下才聽出“混世魔王”說的是他:“……你你你!”謝夫人這張嘴,怎麼這麼厲害?討厭!謝夫人抱歉道:“是我真陽派待客不周?為何程少主要追著阿微下山去?”程淮遲疑一下,謝夫人看著他的眉眼婉婉,讓他生起依賴感,他不覺說道:“……因為我想找程勿,殺了他。謝微答應幫我找程勿的。”此事謝夫人聽謝微說過,她點了點頭。謝夫人手搭在這個少年肩上,說了跟謝微相似的話:“因為程勿出身不好,所以你要殺他麼?必須殺麼?你手持利刃,強大無比,非要對一個不如你的少俠下手?”程淮皺眉,脫口而出:“我當然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