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瑤外傷不重,受的都是內傷。但程勿的架勢,完全將她當殘廢一樣照顧。習慣著習慣著,不過三天,女瑤就喜歡上這種全心全意被人照顧的感覺了——好像什麼都不做,連魔教事務都不操心,感覺也挺好的。而最先知道女瑤教主喜事將近的,是白落櫻。白落櫻喜極而泣——她的女瑤師姊,還有嫁出去的一天!多難得的,斬教的前幾任教主,都沒成過親啊!除了小白的母親跟情沾點邊,生了個女兒,證明教主能生孩子;但是概於魔教教主的壽命向來短,大家都覺得魔教教主可能是活不到成親的那一天……總之,魔教教主一直光棍著。斬教已經百來年沒辦過喜事了!教主從來不成親……弄得剛入斬教的新教徒,還以為他們教主練的功法有問題,不能近色之類的。然而那些終究過去了!女瑤是會成親的!程少俠嘛……不光是男的,還很優秀,關鍵的是女瑤喜歡。白落櫻自從大戰後心情持續低落,除了在女瑤面前會笑,其他時候臉上都籠著一層黑氣壓。自從得知這個好訊息,白落櫻開始積極籌備婚事。和四大門派為敵的事是女瑤考慮的,柔弱如白落櫻,辦婚禮就好了——於是當晚,張茂就黑著臉出現在了白落櫻面前。白落櫻奇怪看他,看夜神忽然悲憤欲絕:“辦婚事?你要嫁別人?!就因為我們這一點兒事,你就要嫁別人?”即使還在冷戰,夜神這出類拔萃的理解能力,也讓白落櫻吃驚地瞪大眼:“……”得多不關心身邊事,才會以為是她要嫁人啊? 過了節後, 各類日程重新開始正常執行,封了很久的雪,在官府人士的鏟動下, 也快消了。節後幾乎沒什麼活動, 隨著燕王登基時間臨近, 洛陽與外界的聯絡開始接軌,斬教的事務也忙碌了起來。因為教主女瑤臥病, 程勿每日最重要的事情是練武, 處理斬教日常事務的事,一直是聖女白落櫻的重中之重。白落櫻一直忙得沒有時間, 張茂數次想尋她解決兩人之間的矛盾。一則,他不擅言辭,看到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二則,即使他支吾出一句“你還好麼”,白姑娘鼻孔朝天, 也從不理他。夜神很無措, 他安靜地窩著, 左右徘徊,他終於被炸出來, 忍不住衝到白落櫻面前,是因為他聽到斬教教徒私下討論聖女要他們準備婚事。晴天霹靂!夜神理所當然地覺得, 聖女要人準備婚事, 那肯定是聖女要嫁人。白落櫻還在跟斬教教徒訓話呢, 夜神寒著臉把她拉出屋, 站在廊下質問她:“你要嫁誰?!”白姑娘揉著被男人抓得痠痛的手腕,一下子推開他,往後跳開三步遠。夜神擰眉,往前走;她便往後退。她再三退步的動作,讓張茂一怔,目中明顯浮起震驚難過的神色。張茂後知後覺意識到白落櫻不想他靠近,他一瞬間呆立原地,心臟如被人重捶,鈍痛無比。白落櫻靠廊柱而站,是一個防備的姿勢。她眼睫如剪春風,明眸善睞,眼睛裡倒影出他鬍子拉碴的消沉樣子。明明三步之近,但兩人卻像是屬於不同世界。他誤會了……白落櫻想,他以為是我要嫁人呢。所以臉色這麼難看,凶煞,如惡鬼般。白落櫻卻並不解釋,也沒有如往常般掉頭就走。她和夜神糾纏這麼久,有些東西也讓她疑惑,近而疲憊。藉此機會,白落櫻輕聲問:“知道我要嫁誰,你想幹什麼?”夜神目光陰鷙,沉聲:“殺了。”白落櫻眸子一縮,想果然是殺手作風。她再問:“那你殺了人後,我再找到新的夫君呢?”夜神冷酷無情:“殺。”白落櫻明白了:“所有我喜歡的,我想嫁的,你都要殺了。讓我身邊只能留下你。雖然我們吵架了,但我還是你的。哪怕你不要了,我也不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不對我好,別的男人也不能對我好;你不跟我笑,別的男人也不能跟我笑。即使你讓我不高興,我也還是屬於你。你是這個意思麼?”張茂茫然的:“……”她話說得很奇怪,他覺得應該的事,被她這麼一反問,好像他做錯了一樣。他細想她話裡的邏輯,這種細緻的感情問題向來讓他不懂……張茂有點無措,有點不安。他找不出她話裡不對的,因為他確實覺得小白是他的,別人不能碰……可是白落櫻的態度,讓他覺得不對。憋了半天,夜神沉悶道:“我沒有不要你……我要你的。”他再沉默半天,伸出手,想去牽她:“我要你……你別嫁別人,你回來吧。”白落櫻躲開他的手。夜神目中猛沉,寒意凜冽。腦子轟一下,他陰沉沉地抬起眼睛,暴虐情緒在眼中流轉,似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但他目光一碰觸到白落櫻,就努力將自己的怒意壓下去……他提醒自己小白很怕他,不能在小白麵前發火,不能讓小白看到他駭人的一面。於是夜神繼續呆呆地看著她,再低頭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他孤零零地站在廊下,風過廊,他喜歡的姑娘就在幾步之外,可他卻離她好遠。白落櫻這次竟然沒有被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