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使臉色精彩十分,女瑤壓根不看他。女瑤沉著臉,一陣風似的從廟中跑了出去,金使連忙跟上。女瑤輕功絕頂,她凌空而立,俯瞰十里望不到頭的荒間野外。女瑤一陣疾走,她行動如風,踩風而走,輕盈曼妙,如在空中被風吹著走。緊跟在後勉強追著她的金使苦不堪言:“小腰!小腰!”女瑤大喊:“程勿!程勿!程小勿——!”她的聲音在樹林中迴響,樹葉簌簌落下。曲沃三千里,沃水縈迴,曲折連綿,少年郎的蹤跡,哪有那般好尋?她行奔極快,這般功夫,世人少能敵。女瑤心中思量,腦中開始算路線。她突得改變了自己的方向,回身一折,踩著樹枝向高處攀登。她躍上數影,在平原上抄著近路。她不知程勿會走哪一條路,但她記得謝微他們逃走的是哪個路。女瑤心裡大罵:混蛋!程勿你這個小混蛋!害我如此勞累!她縱上跳下,金使已完全跟不上。女瑤上了山道,依然採取最近路線,她的身影在林中神出鬼沒。她聲音如震,旋風般衝向天際:“程勿——!”女瑤從一片樹海中出來,葉子落滿身,她立在山道風口,向下一望,綠色向下一層層伏去,白色沃水在綠樹山丘中環繞。女瑤看到了少俠熟悉的影子,清瘦,明朗,在山道下疾奔。隔著一道山壁,女瑤吼道:“程勿!”下方跑得氣喘吁吁的少俠一個發抖,猛地抬頭,他眼中露出驚恐色。他視線中,看到了怒目而視的女孩。她長相一派天真稚嫩,發怒的樣子,卻像山中獸王一樣可怖,眼神兇悍。程勿心裡驚得汗毛倒豎:這麼快?!她到底是怎麼追來的?女瑤吼他:“你跑什麼?!”她大怒,又大悲:“我做錯什麼了?我惹你了麼?你幹什麼——程勿!”“哐——!”女瑤驀地拳頭砸到地上,捲起一陣飛塵。她身子向下跳去,這般快的速度,卻比不過程勿。她在後面追,他在前頭沒命地跑。他臉色慘白,眼睛赤紅,那架勢,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一樣,讓女瑤更生氣。距離越拉越近,程少俠真是一個男子漢。山林呼嘯,風聲鶴唳。程勿滿腔淚意,想著離開離開!不能連累小腰妹妹!哪怕她追來!眼看要被小女子追上,他竟噗通一聲,跳下了山口瀑布。白色水花濺起,濺在奔到水邊止步的女瑤臉上。小姑娘遲疑了下,因她不識水性。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程勿縮入了水中,順著瀑布之水快速向下方山崖飄去,蕩去。瀑布水聲甚大,女瑤繞著山路趕到水的源頭,一片汪洋冰水,她什麼也沒看到!水向下,混入沃水中,沃水三千,再流入四面八方。女瑤徹底追丟了程勿。女瑤氣得發抖:“我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這個小孩子怎麼這樣氣人?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這樣不聽話?老老實實地待在城隍廟不好麼?跟著她學武不好麼?她都改變主意了,她都覺得程勿是可造之材。她聽金使說了程勿的悲慘身世,她都想收程勿為徒弟了!不只是讓他幫她推演功法,是跟著她學武,打遍天下混不怕!而程勿,程勿他——山中樹林瑟瑟搖晃,鳥群驚懼飛上高空,林中野獸惶惶逃奔。女子聲音悲憤繞空,盤旋不絕:“你憑什麼這麼對我?!”金使氣喘吁吁地趕到時,看教主大人面色發寒地立在瀑布前,神色晦暗不明。教主盯著那汪流下去的瀑布,她正氣得整個人不對勁。金使發抖,一看這情形,便知不好。教主這般氣勢洶洶地追出,攔人,堵地……都沒有堵住程少俠。程少俠恐當著教主的面逃走了。金使踟躕,女瑤這般臉色,讓他不敢上前,不敢說出他本來打探到的訊息。女瑤立在瀑布前,漸漸冷靜下來。她冷哼一聲,心想程勿,混賬。敢耍著她玩,她豈是那般好相與?走就走了吧。她不在乎!女瑤語氣森森地開口,嚇了金使一跳:“通告我全斬教!程勿欺辱我,使我心寒。我教中弟子只要遇到程勿,不必告知我,擒住他,給我拿他抽筋斷骨!”金使:“……”這、這命令……要是真的有人敢碰程少俠一下,教主這恨之入骨的架勢,等來的,恐怕才是滅頂之災吧……好為難,這命令,怎麼釋出,怎麼執行,太考驗下屬的功底了。不過金使從女瑤這語氣中,想到了他打探的訊息。他低聲焦急道:“教主,大事不好。我等恐沒時間在程少俠這裡耗。”“羅象門門下的蔣家,要舉辦名器大會。明著說是讓天下豪傑展示他們的武器,評出個一二三。這個名器大會,以前他們也常舉辦,本和我斬教無甚關係。”“但是這一次。那羅象門大弟子蔣聲,他跟整個江湖放出話,說今年的名器大會,羅象門要當著天下人的面子,把擒住的我斬教弟子一個個殺了。蔣聲他們俘虜了許多我斬教教徒,就等著這名器大會一開始,拿我教徒敬天,宣他羅象門的威名!”金使再踟躕了一下,又說:“還有一個訊息……名器大會,蔣聲向天下人宣告斬教女瑤已死,因他拿到了女瑤的武器,九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