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俠也不說話,也不保證。他低著頭專心折自己的衣袖褲腳,將鐵鏈背到身上。他手微微發抖,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仍然有些害怕。他提醒自己,滄浪派他們據說水性不差,不會死的……我只是要救人,我沒要殺他們,我不會殺他們。他們可以逃的……我給他們時間逃……程勿深吸口氣,耳邊女弟子還在喋喋不休說話,突見“噗通”一下,程少俠直接跳下了水。濺起水花很小,程勿沒有浮出水面,一道細長線條一晃,水勢向外流去。女弟子:“……”她沉著臉問自己那個脾氣柔弱的師兄:“這小孩子怎麼回事?我威脅他他都不帶回應的?長一張文秀臉,脾氣一點都不文秀!”青年師兄無奈道:“別說了,都怪師父非要求著人家當徒弟……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武學天賦好的人,脾氣都大吧。”說著,他也跳下了水。胖子一見,趕緊跟著跳下水。女弟子被自己師父在岸邊看著,只能捏捏鼻子也下水了。小老頭蹲在岸邊:“徒弟們,把你們師弟給我拐回來!為師和他有緣啊,為師要收徒……”說著說著,小老頭眼神開始混沌,他嘴張大,下一句話卻忘了。他怔住,有些忘了自己在這裡做什麼。在岸邊蹲半天,他晃悠悠站起,轉身往身後小徑走去。小老頭走得搖晃,口裡嘀咕自語:“收徒……對我要收徒……我要把一身武學傳出去……徒兒、徒兒……你在哪裡哇徒兒!”……“沒有把那寨子裡的人一網打盡,真是白費功夫了!想向羅象門投好,怎麼就那麼難啊?”“別說了。其實也不是沒有收穫啊,就這個女的……一個人殺傷力頂幾十呢。把她抓到,獻給蔣師兄,也能交差了!”曲沃沃水三千,順水向西北方向行去,可入羅象門所在地段。滄浪派在江湖上,是一個毫無名氣的小門派。小門派在江湖中存活艱難,為攀上四大門派之一的羅象門,他們不惜合全派之力,打造出堅不可摧的鐵鏈,鋌而走險,選擇捉捕漏網的斬教教徒!只消得他們做出成績,待到羅象門,說不得可被封為羅象門的下屬門派。日後背靠羅象門,滄浪派當可狐假虎威!女瑤清醒過來後,已經聽了這麼多情況。她在船上專有一艙,兩邊鐵鏈依然拴著她的手腳。但那不致命,身上最厲害的,還是琵琶骨被鎖。武功盡封只是小事,琵琶骨帶來的真正折磨,是一動不能動。任何力量執行,人體都必然會過琵琶骨。在江湖上,穿琵琶骨這種陰狠招數,只會對付罪大惡極的危險人物。想這裡無人知道女瑤是危險人物,卻還是穿了她的琵琶骨。女瑤奄奄一息地躺在船艙中,耳貼著船板,能聽到下方汩汩流水聲。她呼吸也不敢劇烈,鎖骨處的痛,加上她體內的隱患,兩相夾擊,讓她痛得想撞牆而死!太疼了,每一根骨頭、每一滴血,時時刻刻,都在發作。她痛得暈不過去,腦中有根筋一直繃著,情形之慘烈,乃她生平僅有。女瑤握緊拳頭,咬著唇忍受這雙重打擊:我要將羅象門碎屍萬段!等我到了名器大會,等我……我要你們付出代價……她小口小口地吸氣,安慰自己:唯一的好處,是可以跟著他們進名器大會。待我隱患爆發結束,我就能脫困了。這船裡的人,全都要死……滄浪派的看守弟子開了門,時不時過來檢視這個妖女還活著沒。看守弟子一看之下,大吃一驚:看這年少的姑娘全身溼漉漉的,像是從水裡打撈出來一樣。然她兩日滴水未沾,不可能碰到水。小姑娘的額髮汗淋淋的,鎖骨處血紅一片,沾溼她的黑色衣袍。她躺在地上,全身蜷縮,細看之下,微微發著抖。而她咬著唇瓣,唇被咬的也是鮮血淋淋。她躺在地上,死魚一樣,她的手卻摳著船板。小姑娘沒有指甲,她手卻將船板摳得劃出好幾道痕。十指指甲,血已成紫紅。看守弟子駭然:“……”他小心地摸一下女孩露出的手臂,潮熱汗溼,發抖戰慄……女瑤猛地抬目,目如寒電,嚇得看守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守弟子張大嘴,看她緊繃的下巴上汗滴瑩瑩,小臉慘白卻眼睛燦亮,那兇悍之色……突然,“哐”一下,船重重一晃,關好的門被一下子吹開。船艙中物件滾動,女瑤吃痛,一下子被甩到角落裡。她痛得以頭撞地時,聽到門外惶然聲:“有人襲擊!有敵來襲!”女瑤驟得抬目,船艙門被大浪推開,她模糊視線中,看到外頭一個身影一晃而過,少俠的面孔……女瑤大驚:程勿?!短暫一刻,痛意似都遠她而去。她發愣,想:怎麼是他?怎麼會是他?刀劍相揮,打鬥聲在外。少俠上了船板,手中持劍,從斜刺裡冒出,與沒回過神的正道弟子一招揮下!稱不上武藝精妙,但因措手不及,一船人被騷亂。待滄浪派弟子重整旗鼓,聚集起來,那少俠一看,竟翻身跳下水!“追他!”“捉住他!”噗通噗通白色水花大濺,一眾人跳水追蹤,竟然沒追上。他們罵罵咧咧,想這人什麼問題。然這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