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垂眼皮,望著女孩被他摸得通紅的耳珠,他開始發怔。女瑤雖然脂粉不施,平時她也不打扮,但她真的是個女孩子,還是個容貌鮮妍的,看上去年齡甚小的小姑娘。她的臉天生生得嫩,巴掌大,膚色雪白,眉目清秀。斬教第一美人的名頭是斬教聖女白落櫻的,但看在程勿眼中卻頗不服氣——小腰妹妹只是不打扮,她打扮起來也會很漂亮!女孩的耳珠瑩潤,觸感嫩滑,像是罩著一層柔色。陽光打在他手上,程勿連她耳上的細微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手中的女孩耳珠籠著暖暖的溫和陽光,柔白如玉,定住程勿的目光。程勿喉結滾了滾,忽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這種口乾舌燥讓他走神,讓他想到沃水那一晚。星光滿地,沃水無邊,他被傷勢比他重很多的女孩壓著親吻。那種不容置疑的、強勢的態度,口腔的觸感,熱烈追逐強迫的態度……他一下子想到了女瑤!斬教教主女瑤!女瑤那般強吻過他,是埋在程勿心中最大的羞恥。他羞恥十分,拒絕承認,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然而小腰妹妹親他的感覺……程勿他一下子就把小腰妹妹推開了!把她推到落了水,他還辛苦下去將昏迷的小姑娘重新撈了上來。然而那日留給他的慘重陰影……讓程勿惶惶到現在!他觀察醒來後,小腰妹妹還是很柔弱,對他如常,好像壓根不記得那晚的事;程勿糾結半天,他既想起了自己當初說要負責把小腰妹妹嚇得不敢理他的事,又想到了那個親吻的熟悉感覺……他要如何問?那天在落雁山殿中被女瑤強吻的事,他心中最恥辱的秘密,他要怎麼問?眼下看到女孩的耳珠,程勿心頭燥熱,卻抑制不住對那晚親吻的糾結猜測……“好啦少俠,已經夠薄了,可以用針扎啦。”旁邊的燭臺上,老闆娘已經拿火燒針燒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會兒才喊話,程勿猛地回神。老闆娘笑眯眯地窩在櫃檯後,看那少俠接過了被燒得通紅的針,和棉布。程勿屏息,又小聲跟女瑤交代了一兩句,女瑤回應的“嗯”很敷衍,很不耐煩。他二人看著年少多俏,落在老闆娘眼中,不外是一對小情人。少俠那般小心,也是珍重自己的小情兒。偏那少女覺他煩,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程勿吞口水:“小腰妹妹,那我紮了……”女瑤:“扎扎扎!”程勿一咬牙,手中針用力,用最快的速度向女孩微薄的耳珠扎去。他行動極快,手勢穩當;女瑤又是極能忍耐的,程勿一針下去,她只覺得如被蚊子咬了般,和她身上其他的傷比起來,一點兒也不痛。女瑤拍手站起,滿足十分:“好了是吧?那我們走吧。”程勿:“……”程勿悵然若失,他看著小腰妹妹淡定的模樣,頗不是滋味。她眉目清秀,神色如常,襯得他的患得患失忒得可笑。老闆娘起身,吩咐兩人扎耳洞後如何保養之後事。待女瑤拍拍手要出門時,老闆娘望著小姑娘不在意的模樣,忽而笑:“小妹妹紮了耳洞,說不得要染丹蔲、塗口脂、戴首飾,一應在姊姊這裡置辦了怎麼樣?”“噯?”女瑤回了頭。程勿坐立不安地等在外頭,老闆娘噙著笑把女瑤帶入了內室。接下來是整整兩個時辰的等候,日頭極盛,從早晨到了正午,那兩人還沒出來。程勿坐在店中,閉著眼默默執行女瑤教他的功法。他還有些地方沒琢磨清楚,又不好意思問女瑤,只好自己瞎研究。女瑤則如木偶般被老闆娘打扮。她從來沒接觸過這些女孩兒家的事務,當清涼的丹蔻用棉布包著她十指,她分外新奇。當老闆娘拿出亮燦燦的臂釧給她試,女瑤瞪大了眼睛;當老闆娘拿出繃直的繩子給她絞面,女瑤目瞪口呆;當老闆娘望著她的耳洞感嘆“可惜傷沒好不然就能戴漂亮耳璫”,女瑤立刻道“沒關係我恢復能力強我能立刻戴耳璫”……老闆娘捧著她的臉:“小姑娘打扮好看些,出門後,讓你小情兒大吃一驚。他定不認得你了。”女瑤想到了自己正被四大門派通緝,心微動:“莫非這樣還有易容的功效?那倒值得多花時間。”老闆娘:……風馬牛不相及。老闆娘不知女瑤想的“易容”是什麼樣子,但她心中下定決心,要將女瑤打扮得亮人眼球。日頭西移,門口人來人往,程勿在外面喊:“小腰妹妹,好了沒?!”老闆娘代答:“沒有呀!少俠你去外面轉轉吧,晚上再回來也成!”外頭的程勿:……晚上再回來?不就是打扮一下麼,為什麼要這麼久?肚子很餓的程勿沒辦法,他只好出門買了點吃的。回來時程少俠還給小腰妹妹也帶了餅子,但是他的小腰妹妹這時正忙著“改頭換面”,根本沒工夫吃飯。餓著肚子的女瑤忍著,想再堅持堅持;程少俠在外頭轉了半天,趴在桌上打了會兒盹,醒來後,再次無聊地、認命地坐起,用練功來打發時間。黃昏之時,程勿端坐店中,他內觀體內周天氣流執行,耐心地加以引導。程少俠練武天賦好,他自己琢磨,都能看出不少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