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鄴京都知道宜安公主和陳世子的婚事,但人家兩個當事人都互相不理睬,大家不是傻子,不會湊上去幫忙緩和兩家關係。公主心中有疑問:自那日在康州,她點破重生後,總覺得陳昭變溫和了啊。他不再像之前一樣手段盡出地對付她,到了鄴京後,他更是從來沒主動招惹過她。陳昭不來招惹自己,公主是很高興的。但她也不那麼天真單純,知道陳昭心結是自己,她怎麼會指望陳昭會自我調節,慢慢想通?他和她一樣固執,在撞得頭破血流前絕不回頭,就算回頭了也絕不低頭。那他這樣的變化,只能預示著他有更激烈的手段等著她了。宜安公主心有不安,卻猜不透自己一個公主,陳昭能怎麼對付自己。猜不透,她也只能在心裡暗暗警惕著。小郡主還在旁邊煩她,“哪個是霍青?聽說氣質和秦景像,是哪個啊?”公主想指給她,結果一轉頭,霍青已經不在了,她也愛莫能助。小郡主很是失望,疑心姐姐是故意的,說了公主幾句,就被公主的尖酸給氣走了。世界清靜,終於是公主一個人的了。在這種地方,秦景當然是不可能跟著她的,公主緩了口氣,開始想該把秦景怎麼辦。一會兒,劉鬱靜回來了,早忘了之前和姐姐的吵嘴,坐在公主旁邊,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擦面,給公主講好玩的,“前面在起鬨公子哥帶著姑娘們一起玩蹴鞠,沒嚇死那幫酒囊飯桶!偏大家都覺得有趣,在圍觀呢,你去不去看?”“不去。”宜安公主冷言冷語。小郡主看大姊這弱不禁風的模樣,覺得她該多走動走動,身體才能好點。小姑娘眼珠微轉,有了主意,“我給季章秦景他們都報上名了!你也不去看?”公主果然有些意動了。小郡主撇嘴,她就知道!一提到秦景,公主就挪不動了。“去嘛!你要是不去,別人問秦景是誰,我怎麼答?萬一再來個宜清表姐……”“誰讓你給秦景報名啦?他是你跟前的人嗎?你徵求過我的意見嗎?你以下亂上,膽敢冒犯公主!回去給我閉門思過!”“……”劉鬱靜一下子就被姐姐給氣著了,臉漲得通紅,“你用我的人時,也沒給我打過招呼啊。”“我是你姐姐!和你能一樣嗎?”公主得意道。小郡主瞪著她,撲上去就撓她。公主早就所覺,在她傾身時就跳得遠遠的,衝她笑,“你這點兒招數,跟我玩兒?”“你等著!”劉鬱靜恨恨道。一對姐妹打打鬧鬧,竟還真的去了前頭,看蹴鞠了。這裡當然沒有宜清公主那樣豪放的人了,就算哪位公子與小姐看對眼,也是得放到私下。公主和妹妹站在四圍,看著熱鬧的蹴鞠賽。公主的眼睛就追著場上的青年走了……小郡主回頭看她的神情,忍著笑和她咬耳朵,“喂,你都這樣啦,還真不打算給秦侍衛個名分啊?”公主呵呵笑問,“那你有沒有考慮給季章婚配?”劉鬱靜一怔,“他婚配關我什麼事?”“好吧,”公主換個問題,“侍衛五年一輪換,算算時間,季章和張冉是同一批的。張冉都走了,你打算把季章安排到哪裡去?”“啊……”小郡主呆住了。五年前她才八歲多,她身邊的人都是爹孃幫她安排的。五年後,她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安排身邊人了。大姊身邊的侍衛長張冉,都被大姊調去太子身邊了,那明年,季章也該走了吧?可是……她有些不情願讓季章走。在她懵懂的時期,隨時打不過姐姐,就可以指揮季章上。季章陪著她一起長大,是她的一部分。季章怎麼能走呢?“有什麼辦法能留下季章嗎?”小姑娘問姐姐。她知道,像自家這樣的地位,人手都是幾年一輪的。想留下也行,但得有藉口。可是劉鬱靜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有什麼藉口。關鍵還是大姊和秦景的私情!讓娘對她身邊的侍衛很警覺。小郡主現在敢告訴娘自己想留下季章,娘明天就敢送走季章。畢竟自己身子又不像姐姐那麼弱,一點刺激就又吐血又暈倒什麼的,娘向來不介意狠狠收拾自己……公主的不靠譜是得了平王遺傳的,“上了他,讓他變成你的人。”“……”小郡主呆愣愣地看著姐姐,反應過來後臉漲得通紅。她慌張地左右看看,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再看公主怡然自得的輕鬆樣,她氣得踢姐姐,“你欺負我小,什麼都不懂是不是?季、季、季章我當他朋友!才不像你思想那麼齷齪!”“哦,思想純潔的你,不要來問我這個思想齷齪的人討主意啊。”公主哼笑,蹴鞠她也看夠了,轉身就擠出人群。過一會兒,不出她所料,劉鬱靜也跟了出來,“有沒有別的法子啊?”“回頭把你過年打牌贏來的銀子分我一半。”“……你先說什麼辦法!”小郡主常年來被姐姐剝削得都習慣了,咬咬牙就答應了。“你馬上就十四啦,趕緊給自己找個郡馬。到時候你出嫁,跟郡馬商量好,把季章給了郡馬。你和郡馬都是一家人,季章留在你們誰身邊,不是一個樣子呢?”公主信手拈來,開始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