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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這個人性子其實也有些偏執,和她前世一樣,不然也不會敢和一個公主鬧成那樣。她此日又狠狠打了他的臉,陳昭會好說話才怪了。在公主準備回鄴京的時候,陳昭一直昏迷著。他在夢中,像過完了一生,那樣真實又沉痛。 記憶甦醒陳昭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夢中,他還是南明世子,卻已經有了妻子。他有佳妻如夢,本應幸福美滿。可是漸變生起,在一次次爭執中,他和妻子終從相愛走向反目成仇。美麗的少女站在頹廢的花園陰影中,看著他冷笑,“陳昭,我若愛你,便拉你一同入我的地獄;我若恨你,便讓你生不如死。”多年無有的子嗣,始終不寧的家宅;府上掛起的白幡,沉寂下去的王府;還有夕陽垂落,寺廟中眾和尚的唸佛聲……她在那掛滿白幡的暮色中,長裾揚掠,漸走漸遠,沒入灰白的寒冷世界。清麗的背影映著枯黃色的王府,她烏髮素衣,深一腳淺一腳,明明走得辛苦,卻不回頭。“不……不……”他面色蒼白,想追上去,想喊住她不要走。他知道那條路是錯的,他知道她走下去將生死永隔。“表哥,不要去!”轉身,表妹跪在他腳邊苦苦哀求。“盛遠,你要為大局考慮!”他的父母苦口婆心。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低頭,看到自己懷中抱著的骨灰盒。世界褪成黑白兩色、寒冷潮溼,寺中鐘聲敲響,是誰在不停念“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他又要把她的骨灰送往何處……巨大的傷痛,一次次緊緊揪住他心臟,讓他喘不過氣,直至心死如灰。偌大的王府,像一座迷城困住他,他卻不想走出……“不!”他發出一聲低喊。“表哥!”“盛遠!你終於醒了!”睜開眼,母親和表妹擔憂的面容映入他眼中。陳昭有些發怔,摸去眼角未乾的淚痕,想起那個夢,心神有些恍惚。明明夢中記得很清楚的,但一醒來,卻有些忘了。那個少女,他高高在上、美麗驕傲的妻子……他連她的面容都想不起來。“表哥,你怎麼啦?”看到他醒後不說話,白鸞歌怯生生問。陳昭看著表妹嬌豔的面容,夢中那有些模糊的記憶又湧現。他扶住額頭,喘了一聲,“讓我靜一靜。”他要想一想,他要回想起那個夢。若夢是假的,自然最好;若夢是真的……☆☆☆寒夜寂靜,青年坐在馬廄一角,修長的手捧著一尊木雕,另一手中的小刀轉得飛快,常常讓人疑心他要削到自己的手,最後卻是木屑一點點落下。府中在整理公主回鄴京的行裝,這些都和秦景無關。明日公主走後,他就回南明王府了。因此當眾人都忙碌時,他便縮在這無人打擾的角落躲閒。他察覺到人的腳步聲,冷目抬起,看到是公主站在馬廄邊,皺著鼻子似不喜這裡的怪味,看到他抬頭,立刻揚起委屈的笑。她委屈什麼?因為覺得自己是公主為他一個小人物來這種地方,他卻面色平靜不知感恩,便心裡委屈嗎?秦景心中失笑,公主就像個討糖果的小孩。宜安公主見他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雕他的木雕了,不由瞪大眼。好特立獨行的侍衛!這是破罐子破摔嗎?因為不是她的人,明天她要走了,他連該有的禮數都懶得擺了?公主想了想,提起裙裾走過去,蹲在他身邊,聲音溫柔,“秦景,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跟我走嗎?”秦景搖頭,“不。”“為什麼啊?”他沒法雕他的木雕了,因為公主扶住他的肩,讓他抬頭與她對視,“陳昭給了你什麼,我都給你啊。你跟著陳昭可能還要出生入死,跟著我不會啊!你想要權還是錢還是勢?跟我回鄴京,我都給你!”秦景看著她,他從公主的眼中看出萬分真誠。看出公主是真的想留他,並不是一時的開心玩鬧,他便沉默下去。他怎麼跟公主說呢?他知道太多南明王府的秘辛,世子不可能讓他走。公主性情太肆意,這些天的相處他心中有了眉目,他怕自己的存在會害了她。他並不自卑自己的身份,他只是知道自己應該待的位置。公主對一個侍衛那麼好?他會害了公主的。他低聲,“公主為什麼非要我?我只是一個侍衛,公主身邊有千萬個我這樣的人,我不是唯一。公主若是覺得孤單,覺得沒人陪你,只要……”“別說了!”公主打斷,語氣陰冷,看著他的目光很詭異。秦景聽話地不說了。宜安公主沉靜地看著他:她猜測他前世最後為她背叛王府,一定是感情深到了極處,受到極大的刺激。那是他和她五年相伴才培養出的感情。可是現在,宜安公主既不可能突然多出五年時間,培養秦景對自己的感情;也不可能讓陳昭再殺自己一次,刺激一下秦景——憑她和秦景現在的感情,陳昭再殺她十次,秦景感觸都不會有前世那麼深。公主低眼吸氣:不氣,我不生氣……此生我應該補償他,而不是想著掐死他。既然他油鹽不進,乾脆還是——“敲暈他。”公主一聲令下,早閉氣潛藏左右的侍衛們登時撲將出來。秦景知道公主身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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