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轉身坐在一處山石上,臉微紅,口上卻正直道,“你去洗吧,我幫你看著。你放心,既不會有人來,我也不會回頭看你。”秦景低低應了一聲,情緒並不高。他脫了鞋襪下水,清涼的水從他腿間流動。他當然知道她不會回頭看他,現在的公主,並不稀罕看他。曾經她總是佔他便宜,總是看到他目光就沾到他身上,熱情大膽,讓他每每消受不起。他那時並不知道,當有一天,她不再看他了,原來他心裡這樣不好受。秦景脫了外衣,看著公主纖瘦的背影,緩緩吐掉胸中鬱氣。沒關係,不管她成為什麼樣子,他都喜歡她。公主靠著山石,石上還帶著白日烈日烤後的餘溫。她仰頭,看著天上稀落的星辰,身後有水聲嘩嘩,與靜靜流淌的聲音那樣不同。公主閉目,眼前好像鋪展開衣服畫面——波光粼粼的湖水中,青年烏黑長髮垂散,溼淋淋披在肩上,他的後背有猙獰傷痕,不一而足。從肩向後背的弧線過渡圓滑,隨著他每一次動作,緊緻的肌肉和修長的身材就能完全展開,挺長如樹,風格料峭。他的臀部緊窄,腿修長有力……公主的臉越來越紅,不禁彎身,將頭埋在雙膝上。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肖想秦景的裸,身,她不知道她這麼好,色。她口上說對他沒感覺,可是心裡又總是不經意間對他有奇怪的念想……真是沒臉見人了。她可是嫁了人的啊,怎麼能對外人有想法呢?秦景換好衣服後,在山石後找到縮著肩垂頭的公主。他有些訝異,方才他洗好後,故意將聲音放大,就是想提醒公主。可看公主這樣子,根本沒聽到?他試探地推了推她的肩。宜安公主如同驚弓之鳥般彈跳起來,看到是他後,咳嗽一聲,乾巴巴道,“你好了啊。”“嗯。”秦景發現她臉有些紅,擔心道,“公主身體不舒服嗎?”該不是吹了風,她又著涼了吧?他並不覺得公主被陳昭帶走後,就會身體健康如常人。公主這次還真不是著涼,她瞥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就往來時路尋了去。公主有心遠離秦景,可是山中夜裡本就溫度低,就算洞裡燒了火,還是覺得冷。這樣的溫度,公主根本沒法睡。她不得不被秦景抱在懷裡,湊合了一夜。她越發懷疑這一切都是秦侍衛的陰謀。天亮後,兩人收拾一番,就下了山。秦景磕磕絆絆地跟她說,恐昨晚的賊人還沒有離開臨夏府,為防止意外,不建議公主回去。公主當然不準備回去,秦景想的,也是她想的。但她就是覺得他不安好心,他可是不喜歡說話的人啊,都硬著頭皮跟她解釋了這麼一大堆……公主能不懷疑他嗎?兩人到一個鎮子上,公主跟秦景進了一間客棧。櫃檯前打算盤的掌櫃耷拉著眼,看了兩人一眼,“幾間房?”“一間。”“兩間。”異口同聲不同語。公主轉眸怒視秦景,“誰要跟你一間房?!”秦景在掌櫃投來的八卦目光中,面有窘意。他被公主拉到一邊說話,頂著公主的目光,並沒有屈服,“屬下沒有那麼多銀兩。”他翻出錢袋子給公主看。公主冷笑一聲:窮鬼,本公主需要你掏銀子?她重新走回櫃檯,雖然她根本沒有帶銀子的習慣,但她身上戴的各種首飾,哪樣不貴重?她從髮間拔下一根簪子,“兩間房!”掌櫃又開始撥算盤算賬了,這次連頭都沒抬,“只剩一間房了。”公主憤怒,這客棧怎麼開的?她想出去再找找別的客棧,可她走了好久的路,腳上都磨破了,根本不能再走。讓秦景去別的客棧問一問?她對上秦景的目光,撇開眼:這個人,她不信任他!秦侍衛的司馬昭之心,不說路人皆知,起碼公主是能看出來的。說不得他回來告訴她都只剩一間房,她是該信,還是不信?她想了下,突而一笑,“好,那就一間房。”“登記一下,”掌櫃找出一冊厚厚的本子,“兩位什麼關係啊?”“兄妹。”“夫妻。”又是異口同聲不同語。掌櫃從賬本中抬起臉,笑眯眯地看著這一男一女,露出一個“我懂得”的神情,又低頭刷刷刷開始記錄。公主氣得眼前發黑,手微微顫抖:某人的臉皮怎麼這麼厚?誰跟他是夫妻?!還有那掌櫃,湊什麼熱鬧?“等等,”公主冷不丁把掌櫃登記的冊子抽出來,冷言冷語道,“你瞎寫什麼?我一個人住,寫他幹什麼?”“……”秦景和掌櫃的目光一起落在公主身上。公主對秦景翹唇一笑,笑容矜傲,“你這個侍衛不盡責,本……我不喜歡你。你被解僱了,不要再跟著我了。”“……”秦景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呆,顯然沒想到公主會來這麼一出。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就是不待見你,就是不想看到你,你要如何?秦景輕聲,“是屬下救公主出來的。”“攜恩要報答啊?”公主語氣不緊不慢,“等我夫君回來,你找他要去吧。”她看到秦景呼吸微滯,目光有些冷,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他僵立在原地許久,看著公主很快跟掌櫃協商好,由小二領著上了樓。他被她丟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