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心情糟糕:侍衛大人難得的情動,這麼快就被打斷。她抱著一窩火,回頭看去,看是哪個人這麼不長眼,她得狠狠罵一通。公主沒想到,她見到的人,居然是跌跌撞撞跑來的小郡主。“大姊!”小郡主看到了她,啞著嗓音跑向她。小姑娘面容慘白,髮絲凌亂,裙裾下襬全是土漬,灰頭土臉,一眼就足見狼狽。她臉上全是淚,手擦過,一片黑一片白。小郡主看到公主,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般。她撲上來,膝蓋一軟,就想給公主跪下,“大姊!”“怎麼了?”公主一下子凝住眉,她從沒見妹妹這樣過。小姑娘哭著拉她的手,“大姊,你救救季章吧!你讓老神醫出來,救救季章!”“季章?”公主這才看去,不僅是小郡主來了,還有霍青,還有霍青背上的那個青年……全身是血,奄奄一息。“去請莊先生!”公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小郡主哭成這樣,季章又那個樣子,她不能不管。公主知道自己的人只聽自己的話,當下動身,自己回去安排營帳的事。秦景上前,探向季章脈象。公主聽到身後一聲極脆極響的巴掌,她回頭。看到小郡主站在霍青面前,霍青側著臉。這個舉動,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小郡主一字一句道,“你把季章交給秦景,你就不要進來了。”“阿靜……”霍青沉沉看著小郡主,他目有波動,聲音沙啞。千言萬語在口邊,出口時,只知道怔怔喊她名字。“如果季章死了,我一輩子不想看到你!”小郡主大聲道,她的嗓子帶了哭腔,又絕望又無力。那種眼神,公主原本以為,小郡主永遠也不會有。公主沒說話:先請莊老神醫來看看吧。 含笑飲毒季章被公主的其他侍衛快速帶下去,霍青上前一步,被秦景擋住。劉鬱靜衝霍青喊完那句話,全身的力氣就被抽光了。她跌坐在地,手捂住臉,雙肩輕微地抖動。她沒有發出一句聲音,大家卻都知道她在哭。公主倏地極為憤怒:她的小妹妹,阿靜,從來都是天真嬌憨,在平王妃的保護下,她自我自得自信,從來沒有傷心成這樣子。不管霍青到底做了什麼,都是不可饒恕。公主看也不看霍青,只走過去彎腰,用力將小姑娘攙扶起來。她力氣不夠大,撐不住無力的小郡主,卻知道如何讓小郡主自己活過來,“阿靜,你不管季章死活了嗎?”這樣一句,才讓小郡主提了力氣,隨姐姐起身。“阿靜!”霍青在後面又喊了一句。公主感覺到妹妹搭著自己的手發著顫,她看去,小姑娘的臉白得瘮人,目有隱隱淚意。小姑娘有回頭的衝動,可到底咬著唇,死活沒有回頭看去。“走。”獵風和打鬥聲從後傳來,公主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霍青與秦景動起了手。霍青想過來,秦景卻謹遵公主吩咐,要隔開霍青。公主對秦景有信心,她看了一下,就重新轉了視線,拖著緊一步慢一步的妹妹離開。對季章的傷勢,小郡主肯定要比公主更關心。她一開始還要公主攙扶,走了幾步後有了力氣,便快步向燈明處跑去,顧不上管落在後面的姐姐。公主進營帳的時候,裡裡外外圍滿了侍女,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莊老神醫的吩咐聲不斷傳出。眾人向公主請了安,見公主就站在厚重的門幔旁,默默瞅著床上那臉白如紙的青年,還有跪在床邊說什麼也不肯走的小郡主。十盞青銅大燈裡的火光暗了又暗,照耀著伏在床邊少女幽白淚溼的面孔。她像一團白霧,風一吹就散。小姑娘拉著季章的手,明明知道對方聽不見,仍不停地說話。她是自己害怕,聲音都在發抖,“季章,你別睡啊,老神醫可厲害了,他肯定能救活你的……你跟我說說話,別不理我……”淚水在打轉,溼了視線,她越說越哽咽得厲害,頭漸埋入雙臂間,說不下去。她心有絕望,對前路一無所知。除了走下去,她別無辦法。營帳中的血腥味濃重,傳到公主鼻端。公主皺了皺眉,她身體嬌弱,對血味向來敏感。一旁侍候的錦蘭發現了公主的不適,小步踱過來,建議公主出去比較好。老神醫似有動刀子的意思,別說公主了,她們這樣的侍女看了那一盆又一盆放出來的血,心裡都怕得不行。公主搖了搖頭,向小郡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守在那裡幹嘛?不妨礙莊先生的診治?”錦蘭快速掃了一眼,低聲,“聽莊老先生的口氣,季侍衛的情況很不樂觀,出氣多進氣少。郡主哭著不肯走,莊老先生也說有郡主在邊上說話,也許能幫季侍衛提個神……”秦景掀開簾子進來,正好聽到了公主驚訝的聲音,“季章的情況這麼嚴重?”久病成醫,公主對病情的等級大概瞭解,也清楚莊老神醫的治病習慣。她這些年大大小小一堆病,老神醫也從來沒喊過她親近的人跟她說話,幫她分神。秦景輕聲,“他胸前肋骨斷了好幾處,恐傷了肺部,再加上內傷極重,自然嚴重。”公主回頭,疑惑看他:你怎麼知道?秦景解釋是方才在外面時探過的。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