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驚訝,“你還沒有回青顯嗎?”你的妻子在青顯等你啊。“就是江南給我寫的信,”謝明臺淡淡一笑,“她說你要去青城,她很擔心你。”躲過阿妤的凝視,他轉眼去看水面波瀾起伏,“再說,五年了,他躲得也夠久了。我也想見見他,對他說聲對不起,請他原諒我的年少不懂事。”“……玉臺會原諒的。”阿妤輕聲。謝明臺挑眉笑,“原諒?要是五年前的他,是一定會原諒我的,現在嘛,”他臉上的笑黯去,聲音變得沙啞,“現在嘛,很難說。”阿妤心中微動,卻不再多言。她對謝明臺,也不好拒絕:謝明臺為五年前的事,也受了這麼長的精神折磨。沒有玉臺的原諒,他會一輩子愧疚下去。雖然、雖然——阿妤永遠無法原諒謝明臺。但沒有謝明臺,她不會知道這些年來的玉臺訊息。現在,阿妤希望玉臺能原諒謝明臺:這至少說明,玉臺還沒有變得太多,是不是?此後一路上,謝明臺和阿妤結伴而行。謝明臺真的變了很多,不再刻意搶風頭,不再引人注意。一路以阿妤的安危為主,卻不是少年時的太過關注。他在把她當做朋友一樣地照顧。等到了青城,二人休息一晚。第二日午後,阿妤和明臺一起去謝家情報裡指出的那家酒樓找人。阿妤站在桃香樓下,聽到樓中歡歌不絕。她抬頭,為那眼神所驚。雕廊畫棟,紅衣似血,便只凝成靠窗男子的淡淡一瞥。他戴著面具,捏著指,在悠悠唱一段崑曲。風流婉約,纏綿悠遠。萬物息聲,雪溼重衣。好像回到初相識,風吹拂,石榴花簌簌飛落,霞光照耀整片小園,十分奪目。阿妤想見一見那個唱戲的人。現在——阿妤想見一見那個唱戲的人!☆、5555樓上是發生著一段衝突。盜匪與盜匪之間,為爭地盤而鬥。謝玉臺來青城,也主要是為了這個目的。他手下人在和對方老大爭辯,他則悠悠閒閒的,自己捏著指唱崑曲。這番無所謂又柔弱的樣子,再加上依依呀呀的曲調柔媚,當真聽得對方老大火氣一簇簇上湧。丫的,沒見過這麼孃的男人!還戴個面具,真當自己貌美如花麼?!“謝玉臺,你做當家的,不管自己手下嗎?”對方大罵,見紅衣青年仍立在窗邊不理會。氣得走過去,靠著自己力氣大,一巴掌輪上去。卻是他的手才沾上紅色衣袖一角,就覺得手臂痠麻。對方見自己手心發黑,大怒下加大握住對方手的力度,“謝玉臺你是不是男人?居然用毒!”戴著面具的青年微微一笑,能看到的那雙妙目輕輕一勾,停了百轉千回的唱腔,“我不是讓你不要碰我嗎?”對方抓住他的手腕用力,要他拿出解藥。紅衣男子笑,毫不在意自己的手臂被捏得骨頭嘎吱響,他往前輕輕一縱,運用精妙的輕功跳出了高樓。手腕在半空輕輕一翻,就把那個滿身肌肉的漢子也帶出了窗。“啊!”男人沒料到這麼一下,重重摔在地上,被對方碰過的手臂一點兒也動不了。他恨恨地瞪著蹲跪在地上的紅衣青年,卻不敢再湊上去碰他。經此一鬧,雙方人都從樓裡跳下,吆喝著咒罵著,當街就開始打鬥。謝玉臺無所謂地聳肩,揉揉自己被箍得疼的手臂,慢慢站起。卻是旁邊伸出一雙素手,遞過來手帕給他。一個十分關切的女音說道,“你手臂受傷了?包紮一下傷口吧。”“多謝。”謝玉臺接過手帕,按住自己手臂。卻看也不看對方,只轉眼去看對方老大,笑,“早些時候讓你不要碰我,你非不聽。現在滋味如何?再過些時候,你的手就廢啦。”“呸!大男人使這種下三濫的招式,你也好意思!”對方老大怒瞪他,心裡倒真的開始發慌了:怎麼辦,感覺手確實越來越軟了。不會真的廢了吧?“你要解藥嗎?那你的地盤得跟我分。具體事項,去跟項安商量吧。”戴面具的紅衣青年仍然笑著說,拿手指了指站在一群人邊上、用不贊同目光看著自己的少年。可以說,他這邊的大部分事,都是項安這個少年處理的。對方無奈,忍了半天只好大喊,“兄弟們都住手!不要打了。”他快速回頭,去和那個項安商量。自己的弟兄們紛紛繳槍投降,罵罵咧咧,好不熱鬧。謝玉臺見事情解決差不多了,閃身就要離開。卻有一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他連看也不看,就道,“姑娘的帕子我改日再還,現在它沾了我身,就帶了毒。我現在還給姑娘,姑娘立馬中毒而亡,真是我的麻煩了。”溫和平靜的女音道,“玉臺,你又忘了我的聲音嗎?”腦中像是有什麼突然閃了下,紅衣青年慢慢抬起頭,才正眼看站在自己對面的是誰。年輕女子,喜著杏衣,面容姣好比一般女子都來得精緻漂亮,卻有股安靜平和的氣場。她不愛笑,不愛動表情,但一眉一眼,都讓人失魂落魄。比青澀時更美麗,比美麗更美麗。阿妤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心卻快跳出嗓子。對面的青年,著紅衣,戴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臉。可是這就是玉臺啊!她不會認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