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能在這邊停半個月吧。猛狄最近蠢蠢欲動,詔國也不安分,我這次回來,主要是向陛下申請糧草。”“不用說,陛下肯定又以‘官中吃緊’‘黑雲軍是你們王府的私家軍’為由駁了吧。”“嗯。”姬司言的聲音有些悶。“哎……好像你和父親留守邊關,是為了我們明王府似的。這天下難道是我們家的,不是他的嗎?你和父親為定國拼死拼活,他還總猜忌我們王府有異心,真是……”“算了,我再逼一逼,只要他肯出四分之一,剩下的我就能解決了。這點應該還是可以的,我特意安排黑雲軍進京,如今天京有百姓輿論在,又有軍隊,以他的疑心病,巴不得我帶著軍隊趕緊走。這糧草,他就算再捨不得,為了送我走,也會出的。”“但也不能總這樣下去,還是把兵權慢慢撥出去最穩妥。”“難道我不知道嗎?可是黑雲軍是我們王府的心血,他不能隨便扔一個人過來就讓我交兵權吧?他起碼給我一個懂兵懂戰術的人才啊!便是讓我教也行啊。”“他怎麼放心讓你教?他就擔心我們王府要篡位,唯恐你們再帶出個自己人呢。這幾年,我看出他也在努力培養他自己的將領。但是可惜,我們定國的江山是我們明王府帶著黑雲軍打出來的。百姓已經習慣了這些,以為江山有我們守著很安全,根本沒有意識說重武,培養個厲害的將軍出來分走兵權。他想改變這種狀況,起碼這一輩是不可能了。而他選出的那個太子……嘖,我們還是期待下下輩吧。”“太子……恐怕上位後,和他得一樣疑心病重了。”“算了,不說那些掃興的了。我問你,林姑娘你打算怎麼辦?你這又要走了,沒幾年是回不來的。人家姑娘從十一二歲就等著你,等到現在十七八了,你不會又讓人家繼續等吧?”“……若是她願意,這一次,就讓母親商量兩家的婚事吧。半個月後,她不反對的話,我帶她一起走。”“什麼?!”晴空霹靂啊,姬司暄本來是替明王妃來試探姬司言的,沒想到姬司言給了這麼個回答,他一下子都口吃了,“那、那慕蘭音怎麼辦?”“什麼怎麼辦?我和她……不是早就結束了麼。”他聲音寡淡無情緒。慕蘭音慢慢地離開,低著頭。她走出院子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將錦盒交給旁邊留守的小廝。“慕姑娘?”小廝驚訝。慕蘭音微微笑,“我突然覺得這東西送不出手,便給你拿去玩吧。不喜歡的話,丟了也是沒關係的。”她抬步就走了,傘還扔在地上,她卻像忘了般,就那麼走進了大雨中。“慕姑娘……?”小廝急的想追上去,但世子規矩很嚴,他又不能擅離職守,只好眼睜睜看著慕姑娘就那麼走了。此時的書房裡,對於慕蘭音的一來一去,姬司言和姬司暄仍然一無所覺。但姬司暄對姬司言的態度卻很不滿,“你就這麼放手了?你知不知道你離開後,天京出了多少亂子,慕蘭音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姬司言抬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並不打算打理。姬司暄咬牙,這可真是個心狠的主啊!說放棄就放棄,那他們這些人天天忙這樁子事,不就跟笑話似的?“姬司言,你知不知道慕蘭音手裡有陳譽的求婚書,退婚時鬧得滿城風雨?你知不知道韶陽公主要嫁給的陳譽,他對慕蘭音做了什麼?你又知不知道太子為了索要慕蘭音,鬧出了什麼事?你知不知道慕蘭音差點被人給毀了?!”“什麼?”姬司言仰頭,心神顫動。“母親已經動搖了啊!她在越來越喜歡慕蘭音啊!她當年以死相逼讓你娶林挽衣,可是她現在都鬆口了啊!”“難道你對慕蘭音的喜歡就那麼一點點嗎?因為她曾經放棄過你一次,你就再也不肯原諒她嗎?她經常來王府陪母親說話,她說到你時眼睛都在笑……難道我們都是瞎子嗎?看不出來嗎?”……“等等我不是要聽這些。”姬司言揉揉額角,打斷姬司暄的激動。姬司暄正要罵他“冷血無情”時,他突地起身,動作極快,前一刻還坐在那裡,下一刻人就走到了姬司暄面前,如同一道閃電般。他冷著臉,垂在身側的手拇指習慣性地上挑,尾指外勾,像在摸什麼一樣。姬司暄太熟悉這個動作了:以前,姬司言每次要動手打他或太子時,手勢就會這樣啊!因為他這個撫摸的動作,明顯是在拿腰間的鞭子或長劍啊!姬司暄眼角抽一抽:不管看到多少遍,每次當姬司言冷下臉,氣勢逼人地過來時,他仍然有腿軟的感覺。不至於吧?就因為他同情慕蘭音,姬司言就要打他?!小時候他還能打過這個混蛋,現在他只有被這個混蛋壓著打的功夫啊!姬司言淡聲問,“你剛才說什麼來著?阿音在天京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好全給我說清楚。”……慕蘭音走在大雨中,深一腳淺一腳。耳邊各種各樣的聲音,有他少年時的聲音,有他成年後的聲音,還有那無時無刻不在的雨聲。他最開始時說,“你放心,我不會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