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司言有些失神,慕蘭音的話在他耳邊過,他的心神卻並不集中。他看到她微溼的髮絲,衣裳也有些潮,少女如桃花般嬌嫩的面頰蒼白一片……急躁了一天的心,便突然靜下來了。上午時還和姬司暄說不再管她的事了,下午卻為了她打架。便一直這樣嗎?口上說無所謂,我不在乎,心卻永遠放不下。他微微笑,突然明白了,突然知道自己完了。“阿音,你跟我來。”他反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便把她拉向市集的方向,腳步很亂。慕蘭音被拉著跟他走,腳步有些趔趄,卻並不掙扎。等走到河邊燈影下,姬司言才停下來,回頭看著她,神情嚴肅,“阿音,我有話對你說。”“我、我也有話對你說。”慕蘭音心中無比緊張,她看著他肅穆的面容,覺得或許他的事情更重要吧,“司言哥哥,你先說。”“好,”姬司言言簡意賅,“阿音,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慕蘭音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她想起白日在書房偷聽的話。他說他要娶林挽衣,他不要管她了。不!不!不!不要!不可以!她不允許!姬司言想要跟她說我不要跟你玩這場猜來猜去的遊戲了,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可不可以嫁給我,有沒有嫁給我的那一點可能,只要有那一點可能,我一定會去爭取。如果一點可能都沒有,也請你不要跟我玩下去了,我玩不起……但他還沒說,他就看著慕蘭音的眼睛驚恐地瞪大,面色比方才更加白,雙肩都在輕輕顫抖。這讓他疑心自己會吸血一樣,阿音才見了他多長時間,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阿音,你……”“不,司言哥哥!”慕蘭音大力抓住他的手,她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了一樣,抓著他手,指甲掐進他手心,連他都有些疼了。而她毫無知覺般,聲音發顫,語速卻極快,“司言哥哥,你聽我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娶林姑娘?”“……”姬司言怔怔地看著她,沒反應過來。“可不可以不要喜歡她?可不可以不要放棄我?可不可以娶的人換成我?我喜歡你呀,我想用我所有的勇氣,一直喜歡你啊!”姬司言長久地看著她,她雙目清如泉,淚水流連,輕輕從那一汪清水中滾落,掛在桃腮上。月光清輝照在她臉上,她看著他的目光專注而渴望,抓著他的手顫抖而不捨。世界安靜了,天地褪色了。燈火映在河水中,水中倒映著他和她。慕蘭音垂下眼,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因為害怕,期盼,茫然。她眨掉眼中淚光,啞聲,“求你……求你說句什麼吧。”愛我或者恨我。要我或者不要我。答應我或者拒絕我。求你說點什麼吧!燈火明滅中,慕蘭音仰頭,看姬司言猛地動作,手上用力一拉。慕蘭音不提防,順勢撲進他懷中。慕蘭音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恍惚中,眼前被什麼東西罩下,燈火在瞬間熄滅,她什麼也看不見了。然後,一個溫暖溼潤的東西,貼上她的唇。慕蘭音瞪大雙眸,可看見的仍然是一片黑暗,唇上卻在燒著一把火。大腦轟的一下就空了!她不自禁地後退,腰卻被一雙臂攬住,更緊地貼向他。她手按在他俯下的肩頭,指尖發顫。黑暗中的少女瞪大眼,卻什麼也看不到,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司言哥哥……她張口想說話,那火蔓延入她的口中,攪天滅地般,扶在腰上的手臂也箍得越發緊。氣息相融,她幾乎不能呼吸,熱氣滑入她的口,胸口也跟著燒起一把火。什麼都忘了,她嚐到他的味道,溫醇又醉人,比她喝過的最烈的酒還要辣。慕蘭音喘著氣,他擠進她不曾讓人碰觸的世界,攻城略地,佔山為王。膝蓋一陣發軟,他箍著她的腰,將她向上提。慕蘭音頭有些暈,身子癱軟如泥,心臟卻跳得比什麼時候都要快……唇齒相貼,她聽到他極輕的呢喃,“你求我說什麼呢?我什麼也不想說。阿音,我歡喜了你好多年,而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你還求我什麼呢?”他熾熱而火辣地親吻她,像要將自己的滿腔心事都說給她聽。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他歡喜了她這麼多年!這腔情懷有多熱烈,他自己都說不清。直到吻到她鹹溼的淚珠,他的灼燙索取才慢慢涼下去,唇移開,順著淚水的痕跡吻向她的眼睛。黑暗中緊緊相貼,他的聲音沙啞而輕柔,“哭什麼?你不願意嗎?”“……”她哽咽著,沒有回答,卻踮著腳尖親吻他。不知道有多久,姬司言聽到周圍有人聲討論著那兩個人罩著披風在下面幹什麼。他不很甘願地抬起頭,在她唇上又啄了兩下後,才一把扯開照在他們兩人頭頂的披風,為她整理髮絲和衣襟。慕蘭音偷偷抬眼看他,臉紅撲撲的,黑眸仍的,觸上他低下的滾燙視線,她又飛快低下頭,唇角卻禁不住歡喜而上揚。姬司言抬手刷去她眼睫下的溼潤,輕笑,“愛哭鬼。”多久了,他再沒有這樣舒心開懷過!一時間,竟覺得夜間空氣這樣好,燈火真明媚,街頭雖人頭攢攢,卻怎麼看怎麼順眼……他從來都不知道,他也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