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成瑟瑟顫抖著爬起來,腳下踩著一灘泥,又狠狠摔倒,鼻子碰到了張移山下頜。待得張遠成再次站起,細看地上這具屍體樣貌、高矮,以及下頜那顆紅色肉痔,卻不由得愣住了,此人不正是他離家多年的父親嗎?張遠成還記得那個時候,他父親不想讓他習武做個江湖中人,只想讓他多讀書,考取功名,於是花重金請來教書先生,後來又一次次不辭辛勞陪著他到京城趕考,考了四次之後,他總算是中了探花,回來做了官。但自古官、官相互,張遠成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再加之身邊人的慫恿,他慢慢就出格的事越多越多,父子倆的關係也因此而決裂。只是後來,突然有一天,張移山據說去參加武林大會,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張遠成也曾四處打聽尋找,找了幾年杳無音訊,再加之事情太多,幾個老婆又時常吵鬧,就放棄了此事。而張移山那邊呢,受傷後僥倖給人救了過來,但因受傷武功廢了大半,無法再重出江湖,又不願回家添堵,於是在離家鄉不甚遠的地兒找了個廟做守廟人。後來,他無意間發現對面寡婦山上血蜘蛛的女弟子賴月錦與兒子張遠成長得有幾分相像,尋著機會問了幾次,卻不能確定她就是當年自己被抱走的孫女兒。饒是如此,他還是時不時來看看賴月錦,有好吃的都私下裡塞給她。“爹……爹啊……”張遠成一陣悲天蹌地。“我好容易找著你,你卻不在人世了,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張遠成瘋狂地搖晃著張移山冰涼的身體,語無倫次地念叨著。突然,他起得身來,雙目欲裂地朝人群走來。但見張遠成走近那道姑,摳住她的雙肩,大吼:“為什麼?你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張某供你們驅使,給你們搜刮錢財,你們卻要如此對我?”道姑甚冷靜道:“聽著,張兄,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們根本不清楚此人的具體身份,只知是個武林人士。”“是嗎?”張遠成怒極反笑,就像個瘋子一樣。他一把甩開摳住道姑雙肩的手,又朝一旁的張移山撲去。他撲在張移山身上發了一陣呆,又再次起身朝一行人衝了過來,一邊大嚷道:“是你們!你們殺了我爹,我要你們賠命!”說罷,趁一漢子不注意,搶過他手中的刀,朝著面前的人亂砍亂嚷。這些都是身手極好的人,哪裡能被他砍到?鬧了半天,張遠成神智越發不清醒,將刀往地上一丟,又把自己身上的衣褲統統扒下,蓋在張移山身上,握著他手愧疚道:“爹,您的手好冷啊,是兒子不孝,沒能給您多穿點衣,這些就當賠給您了。”說完,張遠成朝天大吼幾聲,光、溜溜地跑了。他完全瘋了。給張遠成這麼一鬧,方才還惡鬥不止的兩方人都停止了打鬥,望著那個瘋瘋癲癲而去的背影,再看看地上張移山的屍體,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高楚玉遲疑了一下,走過去一把將張移山抱起,放回剛推回來的那輛空馬車內,對道姑道:“人是你們弄來的,理應由你們送回張府去,張遠成也是你們氣瘋的,一併弄回去唄!”道姑不屑地望一眼高楚玉道:“此事不用你操心,總之我們將那一車寶物弄走後,會回來處理。”“把寶物弄走?你也不想想你多大本事。”慕容南風笑道。此時,押鏢那輛馬車上除了慕容南風,已經沒了其他物品和人。車上簾子皆高高掛起,卻不見有任何寶物。隨行的四大大內高手已然騎馬離去,就剩下高楚玉和他正在附近轉悠的馬。道姑抓狂地奔到馬車四周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衝手下道:“寶物已被他們轉移了,分頭去找!”待得那四人走後,慕容南風對高楚玉道:“快走!”“去哪呀?”高楚玉有些不明所以。“去京城!”慕容南風說罷,在車伕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揚馬鞭抽了一下兩匹馬的馬肚子,催馬快跑。“可是,我們就這樣空車跑嗎?那些寶物真的被拿走了?”高楚玉跳上馬背,問道。“不不不,還在這兒呢!”慕容南風指了指車廂。“我什麼也沒看到啊!”高楚玉道。“在下頭去了。”慕容南風嘿嘿一笑,“這輛馬車是雙層的,只要擰一下機關,上邊的物品就會連同隔板沉下去,再擰一下另一個機關,又會從車頂降下一個隔層來。”“難道其他人就不知道這個秘密麼?”高楚玉疑惑道。“當然!江淮鏢局的總鏢頭同我是至交老友,這輛馬車又是他親舅子一手製作的,除了他們,其他人還無人知曉這個秘密。”“看來是早有預謀啊!”慕容南風狡黠地笑笑:“沒有預謀,如何成事?”高楚玉投來一個佩服的眼神,又問:“那四大大內高手去哪兒了?”“將那夥人引開,隨後在前方的驛站聚頭。”慕容南風催促道,“咱們快點兒,他們騎的可都是快馬。”高楚玉應了一聲,學著其他人那樣雙腿夾緊馬肚子,馬兒就飛跑了起來,在前頭開道。慕容南風駕著馬車在後頭亦是用最快的速度賓士。由於僅有二人,要保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