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抬頭四顧,逼緊了喉嚨高聲道:“相公,你看我這身衣裙,全被雨給淋溼了,好可惜哦!”說罷彎腰寫道:“三更動手?”男人搖頭作答,卻還側過臉朝著窗外道:“娘子,莫著急,且待夫君幾時去得姑蘇,給你捎些上好的絲綢,請個最有名望的裁縫,將我娘子打扮出最俊的模樣!”美婦又寫:“四更?”嘴裡道:“哎喲!你有這麼好嗎你?瞧你這窮酸相,哪次買賣不把老本給賠上,就算你立了大功啦!”男人點頭,寫道:“四更!分頭行事!”說道:“娘子,怎能如此小瞧了你相公呢?”張移山見罷,已然明白二人有所詭計,回頭朝同樣在朝裡偷看的高楚玉道:“走!”便即閃身飄回屋內。高楚玉進得自己房間的後窗,落回到床榻之上,又偷偷折了回去。卻不知此時,那投宿的“夫妻”開始談正經事兒,只聽那年紀大的男人說道:“趙通啊趙通,真有你的,這老頭兒果然上當了,我們等下三更就動手!想他那時候還睡在床上打豬婆鼾呢!”扮成□□的趙通撕下一張麵皮,舒展了一下筋骨,猛然間身體高出不少來,他嘻嘻一笑,道:“好!”那年紀大的男人又道:“你說,教主叫我們抓了這個一瘸一拐的老頭兒回去做什麼?“趙通道:“聽教主說,這老頭兒當年得了一本天下無雙的武功絕學,只可惜他殘廢了,練不了了。但這並不表示不能傳授給別人啊。要是我們不提前抓他回去讓他說出絕學的下落,怕他很快就會傳給其他人。這幾年我潛伏在對面寡婦山,還不是為了方便監視他呀。”那年紀大的男人想了想,道:“你說,我們能對付得了他嗎?”趙通遲疑了一下,道:“應該能!”此時離三更還有差不多兩個時辰,見周辛睡得那麼香,高楚玉也蒙起被子睡了起來。張移山比他們警覺得多,他這估計也操不到什麼閒心。只是高楚玉一覺睡過了頭,待得睜眼起床,已經是 巧遇高楚玉在房樑上摸索好一陣,瞧瞧這兒,又敲敲那兒,弄得滿身滿臉都是灰,最後總算在對面靠近房梁的牆壁上發現了一處空隙。開啟來一看,裡頭放著一塊發黃的白綢布,上面用丹青密密匝匝畫了些小人兒。“找到了!”高楚玉興奮地喊了一聲,拿起綢布向周辛招招手,腳下一時沒留神,滑了一下,高楚玉一個趔趄就栽了下去。“啊——”高楚玉驚叫一聲,人已掉落在了地上。可是,這地怎麼這麼軟,而且熱乎乎的,舒適度可真好啊。高楚玉還想多躺會兒呢,卻聽身下發來了一個艱難的聲音:“師……師兄,你壓到我了。”翻身一瞧,高楚玉“媽呀”喊出聲來,他的屁股原來坐在周辛肚皮上了,把周辛給坐得那死樣兒,一張臉瞥得簡直快要噴血了。“你沒事吧?”高楚玉摸摸周辛的肚皮道。“沒事,”周辛小聲道,“我願意被你壓扁。”嘿,天底下還有這種人,竟然願意給人壓扁。高楚玉無奈搖搖頭,將那張繪了丹青的綢布在地上展開,同周辛一起琢磨。周辛朝花花綠綠的畫面上瞟了兩眼,道:“師兄,這樣偷看人家藏著的東西是不是不太好?”“張大爺既然留字條給咱們,自然是讓咱們學唄,你未免想太多了吧!”高楚玉道。“好吧,那你看,我去弄點兒吃的來。”說罷,周辛朝後邊的廚房走去了。高楚玉趴在這塊五尺見方的綢布上左看右看,上頭不過是一群拿著劍擺著各種姿勢的小人兒,而且這些姿勢也極其平凡,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心裡好奇感更甚,但無論他橫著趴豎著趴,怎麼鼓搗怎麼變換位置變換姿勢,可就是沒弄懂這些小人兒的門道。耗了老半天,周辛飯菜都做好了,香噴噴的貌似很好吃。高楚玉也實在餓了,將綢布捲了一下,便丟在旮旯裡,拍拍身手的灰塵,吃飯去了。周辛炒了一碗山藥蛋,一碗青菜,還臨時上山弄了些梔子花來,做成菜原來也是色香味俱全。高楚玉嚐了幾口,誇讚道:“不錯周辛,你這手藝比張大爺的好挺多。”“師兄喜歡的話,我可以天天做給你吃啊。”周辛不好意思道。“好啊,”高楚玉扒了兩口飯,想起了張大爺,“周辛,張移山老頭兒不知現在如何了,不如我們吃了飯帶著那綢布去找他吧!”“嗯。”周辛點點頭,頓了一下,又道,“帶著這綢布不太好吧,那些人只怕就是想要這個東西,而張移山老頭兒不想給。”“哎,這綢布也沒什麼厲害的,把它交出去能換下那老頭兒的命,我看也是值的。”高楚玉道。“那就依著師兄的吧。”吃完飯,高楚玉同周辛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大步走出廟來。可出得廟門,卻不知何去何從,張大爺也沒留下什麼有效線索,兩個人心裡頓時沒了底氣。經歷這麼些天的磨礪,他們心知江湖很大,混不好別說救人,小命也要玩完。在廟門口跺來跺去,躊躇半日,見眼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朝東一條朝西,朝西這聽起來不太吉利,兩個人於是決定朝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