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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禮錚也有些遺憾,只不過想到要在這裡盤桓好些日子,便又釋然,“恰好雪停了帶你去賞雪。”既然已經出不去,硃砂轉而央蘇禮錚給她拍張下雪的西塘,她拍照的功夫只在操控ct機時好些。蘇禮錚拗不過她,跑到了客棧的最高層,從陽臺上往下拍,恰是最好的角度。俯視角度下的水鄉小鎮正飄著雪,停靠在橋下河邊的烏篷船上落了一層薄雪,到處都是白裡透了點黑灰,只有沿河兩岸的屋簷下掛著的燈籠是紅的。彷彿一副上好的水墨畫,硃砂忍不住哇了一聲,催促蘇禮錚給她發圖片,歡快雀躍的聲音在冬天寧靜的小鎮裡像是唱著歌的黃鸝。客棧沒什麼客人,徐魏樂得清閒,拖了張椅子坐在門口逗家裡的狗,夏嵐薇抱了小兒子往他懷裡放,嗔怪道:“寧願招貓逗狗也不願抱兒子,小心他以後不認你。”徐魏大感頭疼,又不敢反駁妻子,等夏嵐薇離開,他便想把小寶遞給蘇禮錚。蘇禮錚哪裡敢接,連連擺手推脫,硃砂覺得不像話,忙將孩子接過來摟在懷裡,望著蘇禮錚皺起了眉,“蘇醫生平時的冷靜都到哪裡去了,一個小孩子難搞過重病號?”蘇禮錚聊聊點頭,苦笑道:“我不是這塊料,小師妹快別為難我。”說罷還拱拱手求饒,又跑進屋裡給硃砂拉了張搖椅讓她坐下,然後再到一旁去跟徐魏下棋。硃砂看著他的一應舉動,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新奇。她的記憶裡,與蘇禮錚關係最好是在幼時,後來漸漸長大,他在她的回憶裡只不過是經常同桌吃飯的被父母拿來做比較的別人家孩子,除此之外,她並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當然,在醫院那個以人人爛命聞名的急診科裡黑得獨樹一幟的蘇醫生也是她對蘇禮錚為數不多的深刻印象之一。生活中卻是沒有的,她也只還記得幼年時他被祖父罰去跪藥王像和後來蘇爺爺去世時他沉默的送行這兩樣罷了。直到近來和他關係回溫,她才發覺原來長大了的蘇禮錚也不是什麼都會的,比如就不會抱孩子。她回過神來,笑著問懷裡的小寶,“小寶快看,爸爸和叔叔在做什麼呀……”“蘇醫生真的來啦?”她聽見有人彷彿很驚喜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說話的是個上了年紀的阿婆,正對著蘇禮錚道:“我剛才碰見阿薇,聽她說你來了,我以為你出去了,沒想到在呀。”“下雪了,出不了門。”蘇禮錚扶阿婆坐下,溫聲應道。阿婆笑眯眯的問他:“自己一個人來的?”“同師父家的小師妹一道來的。”蘇禮錚搖搖頭,一面解釋一面往硃砂這邊看了眼。阿婆也跟著看了眼,見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轉頭笑著打趣道:“也是你的女朋友罷?”“不、不是……”蘇禮錚被問的囧然,忙擺手否認道。硃砂也聽見他們的對話,卻不插嘴,只笑笑,又低頭去握小寶那肉肉的小手,輕輕的揉捏著。阿婆來也不是隻為了看一眼蘇禮錚,而是有事相求,“蘇醫生,我孫女前段時間咳嗽,醫生給開了阿奇黴素,吃了好得差不多了,又咳,還發燒,退燒後又吃藥,好得也是差不多,就是不斷尾,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呀?”蘇禮錚年年都來,鄰里都知道徐魏夫妻倆以前是醫生,便問起蘇禮錚,得知是省醫院的醫生,便有時會來問有個什麼病痛怎麼辦才好。問的大多是小毛病,蘇禮錚問吃中藥還是西藥,有說吃中藥的,他便認真扶了脈問了診後開出藥方,又叮囑撿藥前給坐堂大夫看看,遇到不確定的用藥便打電話詢問朱南。這也是因為他在盛和堂耳濡目染得來的,相較於他的有天分與認真肯學,同樣有天分的硃砂則沒這份耐心了,只學了個半桶水,又唸的是影像醫學,與開藥一事離得有些遠,久而久之便技藝荒疏下來。此時她聽見蘇禮錚問阿婆:“孩子是白天咳得多還是睡覺時咳的多,有沒有痰,咳嗽之前有沒有感冒過或者吃了什麼東西?”阿婆一面想一面回答,她年紀大了,回想事情有些慢,硃砂聽得有一句每一句的,只聽蘇禮錚後來道:“您回去拿黨參五克和生薑十克,水開後煮十五分鐘,每天給孩子喝三次,每次喝的時候加一小勺蜂蜜,味道不難喝,孩子應當會接受的,喝四天也就差不多了。”這是個叫觀音應夢散的方子,用於外感咳嗽後期,遲遲不愈,乾咳無痰或少痰,倦怠少氣,扶正祛邪兩難者,在彭堅教授的醫案裡,這樣寫道:“……感冒咳嗽雖稱之為‘小病’,但治療不當,可以遷延日久,即使治療得當,有時也易留有一點尾巴,患者每天偶爾咳幾聲,別無不適,然而一旦受一點風寒,咳嗽又起,老人小孩尤其如此,患者大都不願再吃藥,惟’觀音應夢散’頗受歡迎。”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祖父教她和蘇禮錚背醫書,“醫之始,本岐黃。靈樞作,素問詳。難經出,更洋洋。越漢季,有南陽。六經辨,聖道彰……”如今朗朗書聲彷彿還在耳畔,教授他們這些知識的人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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