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曼舒靜靜的端坐著,無人應診,一點也看不出她有焦急尷尬的情緒。客棧老闆已經失了耐心,就要叫夥計行動,將小丫頭強行拉走,賣入怡香院,管他能賣多少銀子,總比站在這讓人瞧好戲強。突然,遠處傳來啼哭聲,那啼哭聲越來越近,不知從哪轉了一圈的六兩,蹦到她耳朵裡,“病人來了!”燕曼舒又冷又餓又累,還要在這裡坐診賺錢,正對六兩滿肚子火氣,聽到它的聲音,氣惱道:“還我銀子。”“你聲名遠揚的機會來了。”六兩嘻嘻笑著,“我逛了一圈,滿城都是先前咬傷,昏迷不醒的病人,老孃瞬間就能治好,得了銀子我分文不要,算是賠禮道歉,好嗎?”六兩的聲音軟了下來,它這是想知錯就改,將功補過。燕曼舒聽到六兩給臺階下,心情好了很多,一直跟小傢伙相依為命的,吵也吵了,架也打過了,哪能小肚雞腸總記仇。之前進城時是她讓咬的,一是怕六兩咬死人,二是想開藥店,好在京城立足,沒想到藥店還沒開,卻在這大街上擺起了攤子,罷了,既然如此,今兒就藉機先揚名吧。啼哭的聲音越來越近,木板上抬著一箇中年男人,他臉色發青,昏迷不醒,旁邊的婦人邊啼哭,邊唸叨著。在斷斷續續的哭訴聲中,看熱鬧的人都聽了個大概,這男人是家中的壯勞力,家中上有年邁的公婆,下有幾個幼小的孩童,這男人要是出事了,家也就完了。“到這裡,這裡有小大夫。”有瞧熱鬧的人喊道。聽說有大夫,婦人停止了哭聲,朝這邊望來。圍觀的眾人立刻讓開了一條口子,婦人透過口子,看到早上還好好的客棧,怎麼這會兒就塌了?看有一個白鬍須老者站在那,難道他是大夫?抱著有病亂求醫的心態,婦人走到白鬍須老者面前,就要下跪。老者看了眼木板上的病人,搖頭道:“這病我治不了,抬回去準備後事吧。”他說的是實話,久不出府,今日聽說很多人被一隻紅色的妖物咬傷。據說那物渾身通紅,皮毛油潤,帶有光澤,像極了狐狸皮,但長相又極似貓,被此怪物咬過後,人當即昏迷不醒。他出府檢視,此毒聞所未聞,也是素手無策。只是可惜大相國治毒高手曾老太醫一直在外雲遊,除了他,這毒無人能治!萬幸中的萬幸,此毒不傳染,至於那妖物此時在何處,那就不是他這個醫者能管的了,他能做的只能是層層上報,想想那奏摺也該到皇上的手裡了。“準備後事吧。”婦人今天聽到最多的,就是這五個字,絕望中,她哭聲更大。“我能治!”透過婦人的哭聲,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傳來。這清脆的聲音,此時如一道驚雷,炸響了婦人的心,剎那間,她止住了哭聲,朝聲音望去,見是一個灰頭土臉,年紀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沒等婦人說話,老者驚訝的問:“你能治?”“我能治!”燕曼舒點著頭,她當然能治,施毒的小祖宗在她耳朵裡呢,萬一自己治不了還有它呢。“小丫頭,看你是外鄉人,大概不懂京城行醫的規矩,不治,不接診沒人怪罪,要是接診但治不了,別說以後行醫了,碰上個脾氣暴躁的,小則被打,大則被押送官府,萬萬不可兒戲。”白鬚老者悄悄提醒著,瞧好戲但不代表把小丫頭往坑裡送呀,就衝她寫的一手好字,他也於心不忍。“謝謝老伯。”燕曼舒感激的看了老者一眼,言語認真的說:“這病我能治!”老者無奈的搖搖頭,這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說能治,就快讓她治!”那婦人迫不及待道。此時婦人猶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哪裡肯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要是治不好,大不了扭送這小丫頭去官府,賴也賴出些銀子來。“不行!”客棧老闆急了,一腳跨上前,他也看出來了,這小丫頭就是腦子有毛病,沾不得,什麼活都敢應承,趕緊往怡香院送才是上策,否則在自己的客棧惹出了禍端,他吃不了得兜著走。“丫頭,這活接不得。”圍觀的人也紛紛勸阻著。燕曼舒看著這些好心人,感激的施禮相謝。張口對那婦人說:“這病我可以治,診費五十兩!”正文卷 施針五十兩?娘哎,張口就要五十兩,這小丫頭還真敢要,眾人各個豎起了耳朵,沒聽錯吧?哄亂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目光聚向燕曼舒,會不會看病且兩說呢,看她窮嗖嗖的寒酸樣,不像有錢人,有錢人也不會住這破客棧呀,這是想錢想瘋了吧?“診費五十兩?”客棧老闆重複著這句話,臉上滿是豁然的神情,看,果真這丫頭腦子有問題。“診費五十兩?你搶錢啊!”婦人氣憤的脫口而出,“一個小丫頭片子張口就要五十兩,你見過五十兩銀子的模樣嗎?”人群不再安靜,吵吵聲一片,之前同情過燕曼舒的人也開始有些憤憤。白鬚老者又悄悄提醒道:“小姑娘,你初來乍到,不瞭解這裡的行情,普通藥堂的診費是五兩銀子,最好的也只有十兩銀子。”風險和收益是成正比,收的多最後賠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