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朗聞言心神震盪一下,就是這一分神,酆都大帝的劍已經直衝他喉嚨而來。 終結上南山的戰場上,千葉化出真身,生生從如海般的敵人中間藉著聖火殺出一條路來,該逃的都已經逃下山,只剩下被何八槍糾纏不放的唐儀宣和葉辰南。那何八槍一向是個逃的時候從來不遲疑的人,現下卻不知道是殺紅了眼瘋狂了,還是眼見著對方逃跑以為自己必勝了,一味地進攻著,就是不放兩個人出包圍圈。方辰溪將唐儀蘊託付給張子揚,反身殺入了敵陣去救兩個人。幾個人打將至懸崖邊,眼見著逃不掉了,唐儀宣突然從背後猛地撞向何八槍,順勢拽緊了他,兩個人一起朝著深淵跌落下去。掉落過程中,何八槍翻身抓住懸崖邊的一棵小樹,唐儀宣吊在他身上,突地停下來,一下子撞在崖壁上,摔得七葷八素。何八槍慌忙去踹他,可唐儀宣雙手始終抱得死緊。他恨意上頭,□□已經掉落,便伸手對準了唐儀宣的天靈蓋:“小兔崽子。”正在這生死存亡的一刻,何八槍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毫無障礙似地穿過了他的整個胸膛,血淋淋地從胸前鑽出來。唐儀宣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見滿身血汙面目全非的一個人趴在崖壁上。饒是他已經人不人鬼不鬼,唐儀宣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這早該已經不在世上的大哥,他囁嚅了一下:“大哥……”唐儀安似乎是笑了一下,整張臉卻顯得更加猙獰了些。他拔出穿透何八槍胸膛的手,抓穩了何八槍的身子,那小樹已經承受不住壓力開始吱呀作響。唐儀宣用另一隻乾淨的手提起唐儀宣的後領子,猛地往上一甩,正好將他扔進葉辰南的懷中。葉辰南和方辰溪往下看了一眼,帶著唐儀宣幾次騰躍出了包圍圈。唐儀安望望已經什麼都看不見的崖邊,帶著陰毒又滿足的笑容,與心膽俱碎的何八槍一起跌入了萬丈深淵。石洞內,林暖風已經在四周畫好陣法,兩個人正沉默地看著那棺槨。若是事情順利,棺槨裡的人和那石頭上的元神,以及這整個上南山上所有的生靈,都會灰飛煙滅,再無轉圜餘地。莫念念握緊了那裝著血的小瓶子:“走吧。”林暖風不忍地看著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別傻了。”莫念念歪歪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棺槨四周的區域排斥活人的靈能,正好我喪失了一身的靈力,這難道不是天意嗎?”見林暖風要說話,莫念念趕緊打斷:“你趕緊下山吧,方一月和路遠不是一般人,也許還能活得下來。如果事情都解決了,你見到路遠,能不能幫我跟他講一聲,讓他記住我?”林暖風開始哽咽,莫念念深吸一口氣。“我這樣是不是有點自私啊?可是我一旦想到他會忘記我,就覺得不甘心得很,感覺快要無法呼吸了。我這樣厲害,救了他愛的這麼多人,就讓他小小地難過一下記住我吧。”她摸摸林暖風的臉,“別這樣暖風,你笑起來好看些。我們應該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更多人的性命,再多一份犧牲就是無謂了,我知道你不用我勸的。”“去吧。”莫念念掰開她的手指,伸手一推,正好將她推進匆匆趕來的葉辰南懷中。淚眼朦朧中,林暖風看見她笑了一下,葉辰南遙遙地望她一眼,帶著林暖風飛速離開。莫念念伸手抹抹臉,周圍的陣法已經在隱隱發出光亮,她要在這光亮最盛的時候行至棺槨旁邊,用血去澆化那染了太多鮮血與惡念的石頭。前面是空洞洞的巨坑,坑下是□□,中間沒有可以抵達彼岸的路,莫念念卻毫不遲疑抬腿便走。她走得十分穩當,彷彿有一條懸空的棧橋為她而開,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山洞裡的神靈在托起她的雙腳。不多時已經到了棺槨旁,那石頭仍舊在悠悠運轉,說是救贖與重生,更像是惡念與詛咒。莫念念終於看清方素素的正臉,真的是美到不可方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石頭在蠱惑人心,她覺得自己有瞬間的暈眩,差點就想扔掉手裡的東西跳入那堆滿□□的空洞。可天有大道,一切自有定數。失去靈力的她此時已經不再受法力的限制,四周大盛的火光映在她眼裡,像是熠熠生輝的星宿。她伸長手,將那裝著血的瓶口對準了發著熒光的石頭。此時的地府裡,酆都大帝的劍尖已經到了言朗喉前,卻突然抖動了一下露出破綻,言朗藉機撥開他的劍,淺笑了一下。他胸前正插著一把匕首,那是唐乾臨死之前託夢留給言朗的。正是剛才那險險的一瞬,言朗以匕首作飛鏢扔出,在他的劍刺破自己的喉嚨之前正中了他的心口。“你真以為我心智這樣薄弱?”言朗拔出匕首,“露個破綻給你而已,我的罪孽我自己承擔,不用你提醒。”酆都大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這匕首……”言朗微微皺了眉,他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匕首會傷到酆都大帝,只是剛才他心神受到干擾,千鈞一髮的時候猛地發覺手裡已經握住了這匕首,而後完全是出於本能出的招。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