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話音剛落,莫念念和千羽曈正好從外面進來。莫念念眼眶紅著,似乎是哭過,見到言朗她不自覺地低頭撇開了眼睛,試圖阻隔他的視線。千羽曈輕聲道:“姑姑,山上好像沒什麼動靜了。我們現在出發嗎?”言朗詢問地看著她,千羽曈已經從昨天的崩潰中調整好了情緒,整個人便顯得十分堅定。她衝他點點頭,禮貌地說:“司鏡使大人,您不用擔心,我們還留了後手。鳳凰族三大支系也不是全部都集中在崑崙山,我們現在要去尋找散落四方的鳳凰族人重振旗鼓,而且姑姑也需要休息。”莫念念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言朗微微皺眉,還沒等他問出口千羽曈又接著道:“容我多說兩句。我是小輩有些話本不當講,還請您不要介意。您其實不必每個人都這麼擔心,我們都有自己該做或者自己願意做的事情,致之前輩是這樣,念念是這樣,辰南和暖風是這樣,姑姑和我也是,而且一切自有天定,往大了說是生死有命,可我們也不能因為怕死就什麼都不做。就算司鏡使大人能撐得起整片天,可是您也不能拒絕有人想要跟您一起撐一撐。總要信一信同伴吧。”言朗驚訝地發現她認識葉辰南和林暖風,可他什麼都沒來得及說沒來得及問,因為他掌心忽然發起熱來,那是唐儀蘊用了符咒在召喚他。他忽地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夢,以及身上藏起來的那把匕首,擰緊了眉毛。匆匆道了別,在三個人的注視中,言朗捻決化了一隻飛鳥急掠而去。唐家谷地看上去一片風平浪靜,不是洶湧不起來,而是因為所有的暗流,都已經被唐儀安和何八槍悄然解決了,而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了,也是最棘手的一個。谷地四周多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在一片竹林中飛奔,他們身後空空如也,兩個人卻都滿臉驚恐的神色,彷彿惡鬼就在身後。風吹過竹林頂端,簌簌的聲音連成一片,就像下雨似的。殺機四伏。唐儀蘊瞥一眼旁邊皺緊著眉的唐儀宣,心頭一緊,伸手乘他不備在他頭上按了一掌。唐儀宣張大嘴巴還沒發出聲音,身形就急速地縮小,最後站立在地上只有手掌高矮。唐儀蘊一把從地上將他撈起來,一邊幾不沾地地踩在厚厚的竹葉上面飛掠,一邊念決將手裡的唐儀宣化成了一隻小鳥。她手一揮,一個氣泡在小鳥四周形成。唐儀宣知道她要做什麼,因而在屏障裡面拼命撲稜著翅膀卻發不出聲音。唐儀蘊對著氣泡輕聲說了一句“去找你二哥,好好活著”,便運足靈力將那氣泡朝著進谷的方向扔了出去。她將言朗留給她的符咒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早塞進了唐儀宣身上,以便言朗會順著符咒找到他。做完這一切她心滿意足地一笑,而後眉目又凌冽起來。她感覺到了,就在身後了,就要被追上了。她奮力狂奔,前面突然一柄□□直衝她而來,她驚了一下,翻轉身子堪堪躲過槍頭,又迎來一柄飛鏢。她側身倒地一滾,身後簌簌地連插了好幾柄飛鏢,全都循著她翻滾的方向。“舅舅!”飛鏢應聲而停,唐儀蘊看著眼前出現的兩個人,一雙美目裡的殺意讓唐儀安有些心驚。他跑過去想要扶起她,唐儀蘊躲了一下,同時厲聲道:“別碰我!”唐儀安的雙手伸出去又收回來,滿目不忍地看著她有些狼狽地爬起來,頭上粘了一片掉落之後變得枯黃的竹葉。“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假惺惺的?”唐儀蘊嘲諷地一笑,“要殺要剮快點。”唐儀安皺著眉:“儀蘊,你是我心愛的人,我自然不會害你。”唐儀蘊冷哼一聲,何八槍笑眯眯地說:“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儀安啊儀安,舅舅早說過讓你早點殺了她你不聽,這下可好,讓她撞破事情出了這麼大一個岔子,唉,造孽喲。”他說著轉向唐儀蘊:“儀蘊,你告訴舅舅,儀宣跑哪裡去了?”唐儀蘊啐了一口:“我怎麼知道?唐儀安你好樣的啊,殺父不行還要殺弟,唐家千年的祖業出了你這麼個大英雄。很好,很好。”她仰天大笑幾聲,笑出了些蒼涼的意味,唐儀安臉上變了些神色,想起昨晚唐乾臨死前說的話。那時唐乾已經奄奄一息,三十多年來從未對兒子有過好臉色的人竟然現出一絲慈祥來,他被嘔出的血嗆得直咳嗽,還對著他搖搖頭:“儀安啊,你從小我就教你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就連這幾天都等不了了嗎?”果然被唐乾說中,他本想趁著言朗不在讓一切都快點塵埃落定,卻沒想到就是這一冒進,被這兩個人誤打誤撞地發現了端倪。唐乾那彷彿可憐他似的神色就在眼前,唐儀安想到這裡胸腔裡一片鬱憤,於是獰笑一聲:“弒父我都做了,自然不能讓一個吃裡扒外的弟弟壞了大事。” 死地唐儀蘊仰頭看著他們,又去看被低著頭的竹遮蓋了一半的天,明豔的臉上還掛著嘲諷的笑容。何八槍緩步走過去拔出方才截住唐儀蘊路的槍,笑一笑:“好好的族長夫人不當非要潛逃,你說你這丫頭是不是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