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不歇急奔回秋水鎮,這麼一來回已經又是一天的傍晚。察覺到有人踏進房間,本來坐在床邊的林暖風騰地一下站起來,熬得通紅的雙眼灼灼地盯著他們。路遠心下一酸,柔聲道:“別急,我們拿到東西了!”從眼睜睜看著葉辰南受天劫開始就沒哭過,林暖風撐到此時早已身心俱疲。聽見路遠的話她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眼眶,大顆大顆地砸下來,砸得在場的老少三個男人都心疼不已。所有安慰都蒼白無力,只好沉默。短暫的休整之後,言朗不費什麼力氣便將林暖風勸出了葉辰南的房間,而後跟路遠一起聽玄清的吩咐畫好了抽妖骨要用的陣法。做好一切準備,玄清看向他們嚴肅道:“抽骨這種事情有違天道,必定是痛苦難當,不能讓暖風看,你們也別看了。安撫好她,不要讓她進來。”兩人無奈,留在這裡又幫不上什麼忙,只得答應。言朗看路遠先出去了,朝向玄清輕聲道:“有什麼事叫我。”玄清在言朗面前 坦白不過一個多小時,天剛剛破曉,熹微的晨光便透過舊式木頭窗框照了進來。路遠坐在沙發上,手肘支在兩隻膝蓋上,將臉埋在手心。言朗則坐得看似放鬆些,他靠著沙發扶手,兩條長腿微微岔開,眼睛卻直直看向腳下的地面出神,眉頭沒有鬆開過。吱呀一聲,旁邊的門響起,兩個人不約而同猛地抬頭,看見林暖風從自己房間走出來。她眼睛仍舊是紅的,臉色依然蒼白,走出門的時候頓了一瞬,朝葉辰南的房間看了一眼而後進了洗漱間,回來的時候看上去才精神了幾分。天亮之前她又卜了一卦,卦象紛亂,她竟然,看不到事情有了走向之後葉辰南的結局。蒼白單薄的姑娘平靜地站在清晨的光線裡面,揣著一顆已經不再亂跳的心,守候著她的良人歸來。無論是死是活,她要等他歸來。天光大亮,玄清終於從葉辰南的房間走出來。林暖風僵直著身體盯著他,竟不敢去看床上躺著的人,終於是等到玄清一臉平靜地朝她點點頭。眼淚滾下來,她衝進房間,不多時幾個人在外面聽見嚎啕大哭的聲音。路遠和言朗都鬆了一口氣,玄清一臉疲憊語氣裡藏著心疼:“我這關門弟子其他不說了,心志堅定卻是難有人比得上。”言朗心知葉辰南這一次的確是從鬼門關裡搶回來的,而這一切說到底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於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路遠更是覺得沒臉開口。玄清明白他們的想法,便又道:“他這一下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剃了妖骨,就算靈能不如從前,可往後卻再也不會受夜妖血統的影響了。”“你老糊塗了。”言朗這才笑道,“龍是上古神獸,龍骨那可是存精魄的東西,還能比不過半份夜妖族的血統?”一笑。玄清上了年紀,修道修得再好,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也有些吃不住。等了半天確認了葉辰南不會再出問題,路遠和言朗將玄清送走,也踏上了回家的路。兩個人沉默著,各懷心事坐在計程車上。一個說:“我們的行李還在海邊呢。”另一個答:“再說吧。”走上樓梯,言朗才又開口:“辰南抽了妖骨,以後不會再受天劫了。”路遠不知道他說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是什麼用意,於是頓了一會兒,才說:“那就好。”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窺探的真相就在眼前,路遠卻覺得很累,累到那層窗戶紙馬上就要被戳破他都已經懶得去看了。天要塌下來就讓它塌吧,反正我不虧欠別人了。他現在只想睡一覺,就算被壓死也無所謂了。言朗開了門,路遠便直奔臥室而去,走到床邊才發現自己習慣性地進了言朗的房間。兩個人在一起之後他基本上也是睡這裡,這一下根本沒想起來應該回自己房間,可是他沒有力氣再多跨一步了。他在一秒之內將一切拋諸腦後,直挺挺地撲上了床,轉眼已經見了周公。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驚醒,本能似地尋找誰的身影。他使勁撐著千斤重的眼皮,轉頭看見言朗像是剛剛洗完澡,穿著棉質的長袖t恤正坐在不遠處的窗臺上,房間的溫度剛剛好。於是翻一個身,又沉沉地睡了過去。